“快遞”急得團團轉,圍著摔倒的三人嗚嗚吠叫。
霍依娜一把將林知言和成野渡推開,那么羸弱的一個女孩子,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關你什么事誰要你管我死活你是圣母嗎,你以為你救得了誰”
她死死瞪視林知言,一連串的質問劈頭蓋臉嘶吼而出。
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無盡的怨憤。
林知言很快明白過來剛才的意外并非源于輪椅手剎失控,而是霍依娜有意為之。
她想起曾經在養老院照看過的一個客戶,是位九十歲的老阿婆,三個子女常年不見人,對老人家唯一的照顧就是預訂每月一次的助浴服務。
“我馬上就要死了。”
這是老阿婆的口頭禪,連嘆息都透著遲暮的老氣。她說“老而不死是為賊”,對待死亡更像是迎接一個終將到來的好友,有種參透塵世冷暖的平靜。
但霍依娜不同,她還如此年輕,卻又如此絕望慘烈。
“你也是個殘廢啊,應該理解我才對吧為什么總跟我作對為什么全世界都要和我作對”
霍依娜情緒越發失控,哽咽著捂住臉,在輪椅上縮成一團,“這樣活著到底有什么意思”
“娜娜小姐”
關倩抱著羊絨披肩趕來,被坡下的畫面驚得險些魂飛魄散,“老天這是怎么回事”
尖叫聲中,一陣兵荒馬亂。
二樓書房,霍述單掌抵著額角,眼底映著曲屏電腦的幽幽藍光。
鼠標箭頭指向一份加密文件,最新的修改日期已經是三年前。
修長的手指敲擊鍵盤,新建文檔exerintasaes003。
實驗樣本003號。
樓下傳來動靜,霍述熄屏,起身下了樓。
有林知言和成野渡墊著,霍依娜并沒有受傷。
倒是關倩嚇得不輕,自認為失職,一個勁兒地跟霍述道歉。
霍述眉頭微皺,輕淡的目光掃來時,霍依娜的肩頭明顯顫了顫。
她將頭埋得很低,不住摳著手指甲,似乎不想讓人知道她對輪椅做了什么。可如果不說清楚真相,恐怕這看護不當的責任就要落到無辜的護理師小姐身上。
林知言遲疑了片刻,打字轉換語音。
剛才好像是輪椅的手剎失靈了,出了點小意外,好在虛驚一場。
霍依娜忽的抬眼,大概沒想到林知言會幫她隱瞞這個秘密。
“是啊是啊我去拿肩的時候明明放下剎車了的,一定是輪椅壞了。”
關倩連忙附和,心有余悸道,“還好林小姐和她朋友及時攔下了失控的輪椅,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霍述看了幫忙推車的成野渡一眼,視線落回林知言身上,在她擦傷的手肘處停留須臾。
“那真是多虧林小姐,和這位朋友了。”
霍述長腿岔開,讓開身子,“實在不好意思,請兩位進來處理一下傷口。”
“我沒受傷,不用麻煩了。輪椅撞上的是林知言,她的傷肯定不輕。”
說著,成野渡接過林知言手里的牽引繩,“你去吧,狗交給我。”
關倩帶林知言去保姆房處理傷口,一撩開她的襯衣下擺,就“嘶”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