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暖氣充盈,新鮮帶露的繡球花束點綴桌面,小提琴手和鋼琴師在角落演奏抒情的背景樂。
林知言脫下皮草外套交予工作人員,詢問之下才知道徐總臨時有事,要過會兒再來。
“鬼扯分明是拿腔作勢,故意將我們晾在這兒。”
凌妃端起一杯紅酒抿了口,隨即噘嘴嘟囔,“有酸味,報喝。”
妃妃不要喝酒,耳蝸會不舒服。林知言小幅度打手語。
“我知道,就嘗一口。”
話音剛落,凌妃匆忙抽了兩張紙巾掩在鼻尖,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完了,鼻炎犯了。”
沒事吧林知言將桌面上的小花籃挪遠了些。
“沒事,就有點堵耳朵。”凌妃按了按耳后。
這也算人工耳蝸術后的一點小毛病,諸如打噴嚏和擤鼻涕很容易造成顱內高壓,從而引發身體不適。
你快去處理一下。林知言示意她。
凌妃又是幾個噴嚏打出,騰出一手比劃了個“五”,意思是等我五分鐘。
女士洗手間門內,凌妃用濕巾紙拭了拭鼻腔,被花香和各色香水蹂躪的鼻子這才好受些。
補了妝,她一邊收拾小鏡子一邊往外走,卻冷不丁撞上一人。
公區的盥洗室,燈光將奢華的空間門照得宛若明星t臺,駱一鳴斜斜倚在墻邊,目光探究,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那頭標志性的自來卷,吊兒郎當的氣質,凌妃想忘記他都難。
不由心下咯噔,暗道一聲“冤家路窄”。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露臍短外套,黑短裙,過膝長靴,深栗色的蜷發慵懶地半披著,焦糖玫瑰的復古紅唇和頸上上的鐵銹紅絲巾交相呼應,配上一米六九的高挑身材,熱辣又張揚。
駱一鳴一見她的打扮就又樂了,先發制人“您這是去夜店啊”
凌妃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這身打扮難登大雅之堂,配不上宴會的高雅格調。要不是顧及言寶寶還乖乖在宴會上等,她真想一拳送這小拽毛去見太奶,再現場給他表演個夜場墳頭蹦迪。
她面無表情地擦身而過,駱一鳴卻伸手攔住了她。
“我觀察你很久了,你能說會道的不是殘障人士吧上次耍我”
凌妃驚恐地后退一步,忍無可忍“你偷窺狂啊跟來女廁所觀察變態”
“不是我說的是在宴會大廳外,親眼見你和林知言聊天來著我心里不明白的事就要弄清楚怎么了消費別人同情心就是不對,你這不露出狐貍尾巴了”
駱一鳴抬起下頜,興師問罪的架勢,“總之你騙了我,就得給我道聲歉”
凌妃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正要繞過他走,卻見駱一鳴伸手拎住她的絲巾,試圖阻攔。
“站住,說清楚再走”
室內暖氣充盈,柔軟的絲巾被拽離,摩挲頭發帶起一路噼啪的靜電。
藏在頭發中的人工耳蝸外機受干擾,發出一陣尖銳的嘈音,凌妃瞬時捂住耳后,痛苦地“啊”了聲。
駱一鳴嚇得手一松,暗紅的絲巾順著指間門飄落地板,像是一瓣枯萎的玫瑰。
隨即他睨著“故技重施”的凌妃“還來這一招呢我都沒碰著你。”
凌妃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她顫巍巍扶墻,抬手摘下耳蝸語言處理器緩緩蹲下,連呼吸都是抖的,沒空理這傻叉。
“喂,別裝了。”
駱一鳴彎腰撈起那條絲巾,偏頭覷視凌妃被發絲遮住的臉,試圖找出一絲演技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