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海虛化的光暈交疊,好像一場迷蒙的夢。
在一起是指什么
交往,還是別的什么方式
萬千思緒上涌,林知言僵硬地站著,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
瞬時的心跳加速使得血液上涌,她竟有一絲醉酒般的暈乎。被圈抱的姿勢無法打字詢問,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抬指牽住霍述的衣擺,低頭將鼻尖埋在他的衣領處,輕輕嗅了嗅。
“我沒喝酒。”霍述識破般,在她有助聽器的左耳邊,很輕地笑了聲。
林知言面上一燥。
如果霍述沒有醉,那一定是她醉了,不然怎么會聽到那樣離奇的生日愿望
老天就像知道她刻意壓制的心事般,許愿的是霍述,如愿的卻是她。
“我說真的。”
霍述抬頭時切換情緒,緩緩松開她,溫聲說,“林老師考慮一下”
這樣專注又熱切的視線,沒有誰能抵抗得住。
林知言握著手機,思緒掙扎,以至于打字的手都有點不聽使喚。
為什么是我呢
你很優秀,而我是個聾人啊。
她問他,毫不掩飾的困惑。
就像從不嗜甜的孩子,驟然得到一顆心心念念許久的漂亮糖果后,第一反應不是欣喜品嘗,而是要剝開糖果的包裝,看看里頭是不是藏著某人的惡作劇。
“我沒你想的那么優秀,林老師,智商和家世都只是人的一個切面,附著品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霍述說,“相比之下,你有著溫柔陽光的心態,自尊自愛的人格,安靜省心,從不給人添麻煩。我以前,從來沒接觸過你這樣干凈的人,從來沒有誰對我好卻不求回報”
說著,他目光微頓,像是透過她在解一道未知的題,自語般說,“我都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手機屏幕自動熄屏,林知言仍怔然舉著。
她臉頰發燙,仰首望著霍述那雙眼波惑人的眸。
她對他好,一開始是因為接受了他的善意,不想欠他人情,后來
后來說不清了,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深思。
霍述也低頭回視她薄紅的臉,請求的語氣“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林知言沒點頭也沒搖頭,整個人像是被定住,指尖動了動,卻打不出反駁的字眼。
近二十二年來,她在黑暗混沌的世界里默默無聞地發光,偶爾也會駐足仰望夜空,卻從不幻想星辰會降落在她身旁。
但今晚,溫柔的星光的確隕落在了她的掌心。
冬日的風很冷,卻降不下臉頰的熱度。
趁霍述去開車的間隙,林知言將額頭抵在路燈的鐵桿上,頓時冰得一哆嗦。
真實的觸感,今夜的一切都不是做夢。
霍述親自開著那輛漆黑锃亮的suv出來,降下車窗,看見將腦袋抵在路燈柱子上出神的林知言,沒忍住漾開笑意。
“林老師,上來。”他一手搭著方向盤,體貼地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林知言坐上車,才發現他竟然換上了自己剛織好的毛衣。
米白的日式圓領毛衣很襯他的膚色,稍稍落肩的款式,恰到好處地突顯出他自然平直的肩部線條。林知言記得他說過不喜歡毛衣的束縛感,所以特意將衣服織得比較寬松,圓領中露出一點飛揚凹陷的鎖骨,格外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