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盤算著,又看從陽臺找來掃帚的成野渡,打字問成野渡,我會不會影響你
她指的是幫助她出逃的事。
“我過幾天會去滬城出差,大概一個月左右。你放心,不是因為你就算沒幫你的忙,領導也會安排我出差。”
成野渡埋頭說道,“凌妃那邊我也打了招呼,讓她回老家避一避。”
林知言稍稍放心,從成野渡手里接過掃帚,單手打字道你已經幫我很多忙了,又開了大半天的車,快去休息吧
成野渡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林知言,你就當我是在贖罪吧,這樣我心里會輕松點。”
林知言怔了怔,而后淺淺一笑。
謝謝你,但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是真的拿我當朋友,而不是懷著愧疚心來做這些。
成野渡,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的目光溫和堅定,成野渡有種無從遁形的感覺。他掩飾般抬手,揉了揉脖子說“那好,我就住在小區隔壁的賓館里,有需要叫我。”
成野渡走到門口換鞋,想起什么,扶著門口說“林知言,你不要原諒他。否則,我會想不通”
他會想不通同樣是做了錯事的人,為什么回頭是岸的不能是他。
成野渡走了,林知言關上門,也仿佛關上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整個世界空曠又安靜。
她走到陽臺的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遠處高低錯落的樓房燈火籠罩在黛藍的弧形夜色下,像是水晶球里的小小世界。
安靜,陌生。
人非草木,落地生根,她遲早會適應。
駱一鳴火急火燎趕到醫院時,霍述已經恢復了鎮定。
至少他表面上,已經恢復了鎮定。
他靠在病床的枕頭上,眼睫半垂,烏黑的額發盡數散落在額前,纏著繃帶的手扶穩平板電腦,正一幀幀劃看那些黢黑的火災現場照片。
他霜白的臉頰上有兩道極細的擦傷,敞開的襯衣領下,隱隱露出左肩的繃帶,應該都是昨晚沖入火場時被高溫爆破的玻璃渣所誤傷雖然被人及時抱住攔下,但那會兒的霍述就跟瘋了似的,誰攔揍誰,十幾個人掛了彩,他指骨上的破皮損傷就是這么來的。
駱一鳴直到現在還有些后怕,這種失智作死的行徑實在不像是霍述的風格。
作為旁觀者,他竟然有些看不懂,在這場不對等的感情游戲中,林知言與霍述究竟誰更可憐。
“哥”
駱一鳴貼著墻根站,視線落在他右腕處的一圈紅痕,一時不知從哪里開口。
“別看了,昨晚場面有些失控,他們怕鬧出人命,用束縛帶綁了我的腕子。”
霍述云淡風輕地抬了抬手,隨即嗤笑,“你站那么遠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駱一鳴見他能說能笑,和正常人無異,心里那種怪異感更甚,膽戰心驚地挨著陪護床的邊緣坐下,問“述哥,你沒事吧要是心里難受,可千萬別憋著啊。”
“我為什么要難受”
霍述平靜抬眼,將手里的iad屏幕反過來對著駱一鳴。燒得焦黑的現場畫面,令人打心底里泛起不適之感,毛骨悚然。
霍述卻在笑,輕聲說“她不在里面。”
“什么”
“林知言不在家里,消防員搜遍了房子的每一處角落,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我就知道,她們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