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晟和人起沖突了。
卡座角落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勸架的,看熱鬧的,吵嚷嚷擠在一塊兒。
據說是有人路過時,不小心將酒灑了吳晟滿身,兩人一言不合,借著酒勁上頭動起手來。
薇薇安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被揍得鼻青臉腫,“外包裝”受損嚴重,只能七天無理由退貨,遺憾退場。
清吧外,薇薇安費力扶著兩腿打飄的吳晟,回頭說“我先帶他去醫院看看,林知言,你等會”
隋聞主動開口“我送她回去。”
薇薇安投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向林知言“本來還想給你過一個難忘的生日,結果搞成這樣。”
林知言暗自嘆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今晚確實很“難忘”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看你今天也沒這意思,下次有需要再找我。”
薇薇安將冰敷的冰袋往吳晟臉上一拍,瀟灑抬手,“走啦,bye”
三月的深城燈紅酒綠,高樓林立為樹,萬千燈火做花,開出一片獨屬于現代繁城的春日盛景。
隋聞看了眼時間,說“很晚了,林小姐,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偶爾還是會稱呼自己為“林小姐”,改不過口似的,像港片中那種最正直守舊的老派君子。
林知言開口“隋、驢師。”
“律師,四聲,音調要往下降。”
隋聞平和地糾正了她的發音,才耐心問,“什么事”
“隋律師。”
林知言遲疑了一會兒,站在暖意微醺的夜風中問,“剛剛、在席手間,你有沒有、見到嗷、一個人”
“什么人”
隋聞疑惑,認真回想了一下,問她,“那個人是什么模樣走廊外有很多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我打開燈時,盥洗室就你一個人。”
那時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奇怪。
那個人是什么模樣
林知言被問住了,腦子里只有一片黑暗。
她搖搖頭,悶聲說“我隨便,問問。”
當時她的腦袋一片昏沉,就仿佛被抽走了大部分記憶一般,只隱約記得很黑,她很憤怒,而那人的吻技略顯粗暴卻很嫻熟。
隋聞好像對此事毫不知情,而吳晟當時正在和人干架,至于記憶里的那個人他已經消失三年了,遠在千里之外,更加不可能精準地出現,又憑空消失。
他又不是神仙。
林知言想不出還有誰,又或者,那人誰也不是,只是一個心思齷齪的、無聊的跟蹤狂。
可惜衛生間附近沒有監控,不然非得揪出這人來不可。
想著,林知言又想漱口了,吞蒼蠅似的難受。
隋聞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林知言頓了一秒,微笑致謝。
上車了才明白,這回隋聞為什么讓她坐前座。
后座上散落幾只氣球,擺了一大束花。淡雅的洋桔梗和香檳玫瑰簇擁著,周遭環繞著一串串淡金色的小彩燈,將封閉的車廂內照得如星空明暖。
大概是她臉上的怔愣太過明顯,隋聞低沉解釋“今天你生日,一點小小的心意。”
“謝謝,太、破費了。”
林知言自認為和隋聞之間的交情,并沒有深到能配上這般場面的地步。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隋聞沒有發動汽車,林知言也沒有催他。
潛意識里倒是希望,他最好什么也別說。
然而往往天不遂人愿,越怕什么,就越會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