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謝謝拾一姐,你對我太好了。八月底我還會來京城一次,這之前給你答復可以嗎
那正好。考慮好了和我說,給你安排京城最好的醫生。
拾一聊天很嚴謹,也不會發賣萌的表情包,今天倒是難得又多問了兩句私事,上次你說要去京城參加拍賣會,情況如何
林知言兩幅作品都拍出去了,為助殘基金貢獻了十六萬。
拾一語言交際方面呢
林知言回答原以為口語表達會翻車,結果意外地表現還可以。
片刻,手機震動。
一見屏幕上的話,正在喝水的林知言險些嗆著。
拾一發個語音試試,我看看語訓效果。
以前拾一也會線上為她做一些小檢測,但語音聊天還是頭一回。話說認識拾一兩年了,兩人基本沒發過什么語音,以至于林知言乍一看到這個要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像是等待考核的學生,緊張問說什么呢
拾一仿佛洞悉了她的情緒似的,回復別緊張,什么都可以。
林知言沉吟片刻,打開“聽說”a演練了兩遍,見轉錄出來的文字沒有錯誤,這才清了清嗓子,回到微信聊天界面。
拇指按下語音鍵,將手機話筒遞到紅潤的唇邊。
輕柔的女聲傳來,帶著些許含混的鼻音“你好呀,拾一姐。”
次日一早,果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天空一片墨染似的晦暗。
潮濕的雨氣并未沖散夏日的炎熱,反而又濕又悶,給人周身裹上一層厚重的黏膩感。
用過酒店的自助早餐,林知言和薇薇安拖著行李箱趕至大廳外,就見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緩緩停于階前。
司機冒雨而來,遞過來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隨即一手一只大箱子,將女孩們的行李搬去后備箱。
男式的雨傘很寬大,罩住兩個女孩子綽綽有余,防水的黑緞布料如荷葉似的光滑,雨點落在上面還未來得及站穩腳,就嗖地沿著傘沿滑了下去。從階前走到車里,傘面依舊干干爽爽,不帶半點濕氣。
林知言和薇薇安坐一排,正拍打袖口上沾染的雨氣,不經意間抬頭一看,而后頓住。
她才發現副駕駛坐著一人,霍述的側顏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眼中。
司機拉開車門進來,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不好意思兩位,這位先生和你們同去機場,不介意拼個車吧”
林知言竟不知道,霍總什么時候淪落到要拼車的地步了。
薇薇安也認出了霍述的身份,但暫且不知道他和林知言有過一段往事,所以稍一揚眉就恢復了鎮定。
她抬起手腕看時間,說“不介意,我趕時間。”
話還沒落音,車子已經開動,林知言合理懷疑司機的話根本就只是走個過場。
現在跳車也不現實,何況她并沒有什么可逃避的。
林知言將傘還給司機,司機卻說“這傘不是我們酒店的東西,是霍先生給您的私人物品。”
他說的是“給您”,而非“給您們”。
薇薇安抬手支棱著下巴,眼睛輕飄飄掃視一圈,表情瞬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她拆了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斷斷續續哼唱歌曲。
林知言的助聽器靈敏得很,聽出薇薇安唱的是阿杜的那首他一定很愛你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薇薇安錯了,她和霍述之間沒什么真實的甜蜜可言,只有說出來讓人大跌眼鏡的慘烈。
商務車駛入頭等艙專用入口,已有空乘在門口等候接待。
薇薇安要坐另一航班回港城,兩人下車聊了幾句,就此分別。
空乘已經幫頭等艙的乘客辦理好了登記手續,林知言只需跟著對方的引領前行,霍述就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說話,只在她摘了助聽器過安檢、徹底喪失聽力時,伸手將差點走岔路的她拽回身邊,扭頭向工作人員解釋了她的特殊情況。
于是那位笑容甜美的空乘小姐服務得更加細致了,恨不能將林知言揣口袋里帶著走。
進了頭等艙,林知言看著坦然坐在毗鄰位置上的霍述,心里已經沒有半點波瀾。
她不知道是駱一鳴在通風報信,還是鈔能力如此,過程如何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