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著脖子不理人的模樣,倒是像極了兩年前。來封家也有一年了,她乖乖巧巧,他以為當真能省心了,熟不知臨了突然同他倔起來。
連婚書都敢還給他。
昨日飲了酒,又沒睡,腦子昏脹難耐,閉眼當真睡了一陣。
下車時,封重彥先下,轉身朝她遞上了自己的胳膊,沈明酥卻沒承他的情,從另一端利落地跳了下來。
沒了那一套沉重的規矩加身,她周身都輕松,到了沈二爺跟前,也沒多說,給他說了一個住處,“有何事,二叔記得寫信于我。”
沈二爺擰不住她,更奈何不了封重彥何,咬碎了牙,也只能罵出一聲,“兄長當年可真救了一只好狼崽。”
封重彥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沈明酥走向嬸子,蹲下身看著她懷里的阿音,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阿音先走,姐姐以后來找你。”
阿音似乎被剛才的長槍短刀嚇住了,怯怯地點了點頭,雖有不舍,但也不敢再挽留,“那姐姐快些來。”
“嗯。”
“阿錦,是你二叔和嬸子無用。”
“不怪你們”
沈二爺站在一邊瞧著,封重彥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后,突然問“二叔是何時找到的月搖。”
沈二爺一愣,很不想同他搭話,但見他問得認真,且想到阿錦還在他手里,只能壓住心中火氣,不情不愿地道“一月前。”
誰知他又問“何處找到的。”
“青州撈尸人手上。”
“姓什名什。”
沈二爺眉頭一皺,他這是何意,這一年來他要真心想幫忙找月搖,早就找到了,何至于現下這般惺惺作態。
“我沈家的事,就不勞封大人費心了。”走到沈明酥跟前,沈二爺再一次問她“阿錦,真要留下來嗎。”
若她搖頭,今日即便是死,他也要帶她出城門。
阿錦卻點了頭,“二叔放心,我總得去一趟青州。”
“你多保重,二叔會一直留意信函。”
“二叔也保重。”
春季的日頭帶著一股清風,沒有灼熱,反倒有些涼意。
一輛馬車停在城外不遠處的柳樹下,車簾撩起,露出一張公子的臉,目光打探著城門口的一幕,問身后的人“真不去見一面。”
“見了又如何。”
公子回頭一笑,“心還挺硬。”
姑娘的聲音平靜冷漠,“封重彥是什么樣的人,她能看清楚,還不算愚蠢。”
漫天飛絮蒙蒙,半卷的布簾擋住了姑娘半張容顏,輕紗下的眸子望向道中的幾道身影,遲遲沒有收回。
目送馬車奔向城外黃土官道,瞧不見車尾了,沈明酥才轉身。
封重彥站在她面前,等著她上車。
沈明酥沒動,沖他一笑,“封大人要綁了我”
封重彥同樣對她笑,但隱忍的眸子內卻像是在努力克制著怒意,“需要我做到那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