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清粥兩個饅頭。
兩人的份。
沈明酥看了一眼躺在那一動不動的人,起身走到房門前,把兩碗粥和饅頭都端了過來放在他身側,拿了自己的那份,坐在角落,混著粥慢慢啃著饅頭。
地上的采花賊緩緩睜開眼睛,打探了她一陣,似是很意外,“兄臺倒挺能適應,我還當你吃不慣。”
沈明酥難得回他一句,“有何吃不慣,填飽肚子是大事。”
采花賊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又端詳了她一會,便也坐了起來,跟著她一道端起粥碗啃饅頭,“兄臺說得對,吃飽了才有力氣熬到明日。”
沈明酥等不到明日了。
時辰一點點地過去,沈明酥開始懷疑,自己還是高估了榮繡那顆豬腦子。
外面卻終于有了動靜。
還是兩位衙差,手里沒有提燈,走近了才看到面上都蒙著黑布,看不清臉。
兩人徑直走到了房門前,鐵鎖一打開,便上手來拖人,“帶走”
沈明酥剛被拽起來,躺在地上的采花賊突然出聲相攔,“兩位官差,怎就審問他一個,我不也是沒給銀子嗎。”
衙差一笑,“人都到這兒了,還愁沒你的份。”
“那正好。”采花賊起身上前主動遞上自己雙手,“勞煩官差,把我倆一塊兒審了,我可比他玩得花樣多,還點了一壺價值百兩的美人酒”
“讓開”
“官爺”
衙差嫌棄他礙事,一鞭子抽過去,抽到了他胳膊上,牢獄的軟鞭子乃動物皮革所制,一旦落在人身上定會見血,采花賊輕嘶了一聲,到底后退了一步。
沈明酥回頭看過去,被衙差一推,人便到了門外。
兩位衙差一前一后押著她,穿過一間一間的牢房,卻在即將通往獄外的樓道時,轉了一個彎,押著她繼續往前。
沈明酥心頭一緊。
一直到了最盡頭的屋子,前面的衙差才推她進去。
與其他牢房不同,此處是一間密閉的牢房,衙差押著她的胳膊把她按在了屋里的椅子上,用繩索一圈一圈地捆住了她的手腳。
而在她前方的案上,則擺著一堆的刑具。
沈明酥苦笑,不愧是榮繡的作風,臨走之前還得讓她受一頓刑。
綁好后兩個衙差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又進來了一人。
沈明酥順著腳步聲抬起了頭,跟前的人停在她面前,一身黑衣,面上同樣罩著黑布,整張臉只剩下了一雙眼睛。
沈明酥正覺疑惑,便聽那人道“沈娘子要是配合,咱們今夜很快就可以過去,若是不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明酥不知道他所說的配合是何意。
那人突然問“雲骨在哪兒。”
熟悉的名字入耳,像是一道驚雷灌入耳朵,沈明酥心頭一震,抬起頭來,雙目參了一層紅意,激動又驚愕地盯著跟前人。
不是榮繡。
他是誰
她張了張嘴,顫抖地問“你是誰”
那人沒答,“沈娘子只需回答我,雲骨在哪兒。”
沈明酥似是聽不到他在說什么,用力掙脫身后的雙手,想去撕下他的面罩,“你是誰”
話音剛落,那人手里的鞭子便甩了下來,抽在了她一側腿上,皮肉瞬間綻開火辣辣的疼痛幾乎要滅頂,腦子耳朵一陣轟轟響,沈明酥忍不住一聲痛呼。
那人繼續問“雲骨在哪兒。”
“雲骨在哪兒”
“沈壑巖,再問你一遍,雲骨在哪兒”
“不說是想找死嗎”
“給我打”
一道道的鞭子不斷地落在那件青色的袍子上,鮮紅的血跡與跟前的疼痛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