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務觀終于明白為何要叫上他一起來了,自己一雙胳膊已被她掛滿了物件。
銅釜,鍋鏟,碗筷腳步一邁,叮叮當當
挺好的。
他這輩子還真沒這么被人使喚過。
他臉色好看不好看,隔著面具,沈明酥橫豎也瞧不見,東西該買的都買完了,開始往回走。
務觀看了一眼前面那條漫漫長路和前面提著一塊羊肉,一條魚的人,眼皮幾番抽動,忍無可忍,“你確定不雇一輛馬車”
“沒錢。”她說的是真話,今日佛蘭給的那二兩銀錢,全沒了。
“務觀公子這不也窮著嗎,吃了上頓沒下頓,咱們還是省一點吧。”走了一段,突然問他“務觀,你會做飯嗎”
務觀氣笑了,“十錦公子,你覺得呢。”
“我姓江,江十錦。”聽出了他的咬牙切齒,沈明酥也沒再招惹他,“隨口一問而已,放心,我會。”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在耳邊,心情實在好不起來,“最好你會。”
雨停了,地上泥水還在,沈明酥身上的衣裳乃青灰色,臟了也看不出來,可惜了務觀的白衫,沈明酥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拖進泥水里的袍擺,真誠地提了個建議,“既然沒錢了,你以后還是換一身耐臟的顏”
“砰”旁邊賭坊的一扇門打開,從里拋出來了一人。
那人被丟進水潭,泥水濺起來,務觀半邊身子都沒能幸免。
泥水濺起來的瞬間,他眼睛一閉,面具雖擋了一半但沒擋完,此時眼皮子上都是,人站在那沒動,從繃緊的脊梁能看出是怒了。
泥潭里的人比他更狼狽,在泥水里打了一滾兒爬起來,對著門前站著的幾位錦衣公子怒斥道“有本事你們別動手啊,咱們繼續論理。”
聽那聲音莫名熟悉,沈明酥正要去看,前一刻還怒不可恕的務觀竟調轉了腳步,擋住她視線,打算繞道而行,“走,少管閑事。”
“論你娘的狗屁,給老子滾遠點,怎么,慢斬公子當這兒是唱弄影戲呢,老子罵誰你管得著嗎,老子偏要罵那關羽是個叛徒,你當如何啊。”
沈明酥
十全。
“他不是叛徒”那一摔,十全臉上的半塊面具也摔歪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毅力,竟還要湊上去,“他并沒有背叛劉”
“滾你他媽還上癮了。”門前一人沖上來便是一腳。
十全倒也不是個花架子,連退幾步避開,“君子動口不動手,看來你是沒有半點教養。”
“你罵誰呢,誰沒教養。”來賭坊的人,都是一群世家紈绔,惹急了,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十全臉色一變。
大抵沒料到這些人如此大膽,說不過還敢殺人了,正打算喊人,身后忽然飛來一物,砸到了前面提刀人的腦門心上。
那人手里的刀還沒刺出去,一陣花冒金星,生生后退幾步,再看向地上適才砸中他的東西。
一條半死不活的魚。
沈明酥有些心疼,一條魚好幾十文錢呢。
十全驚愕地回頭,見是沈明酥,面上一喜,“十”
那紈绔也盯著她,神色已然暴怒,“抓住,留條命就好,斷手斷腳無所謂”
“跑啊”沈明酥沖還愣在那的十全喊了一聲,連退幾步,順便拽上立在那一動不動的務觀。
務觀胳膊上的鍋碗,一陣哐哐當當,空前的響亮,面具底下的臉色早已鐵青。
他今日是吃多了才會參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