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重彥眸光一厲,緊緊地盯著他。
凌墨塵搖頭一嘆,“我也不知道,畢竟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慘死,嚇到了,害怕。”
從酒肆出來,喬陽憤然罵道“這狗東西,嘴里吐不出一句真話。”
衛常風也覺得玄乎,問封重彥,“省主以為他那一番話,有幾分可信”
他一個字都不信。
但他今夜來見他,有一點不假,他確實想從自己手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只不過是什么,他沒說實話。
時間一久,總會暴露出來,與狐貍打交道,他急不得。
出了酒樓,封重彥沒往馬車前走,吩咐兩人,“你們先回去,我一人走走。”
此時已過半夜,街頭冷冷清清,三兩盞闌珊燈火從青樓的方向照過來,化作一團模糊的光霧,仰頭一層云霧遮天,不見半點月光。
封重彥沿著河岸,一步一步往前。
穿過柳巷橋梁,看見了橋頭下睡著的一群孩童,停下腳步解下了腰間荷包,彎腰輕輕地放在了幾人的枕頭邊。
夜色的沉靜將他一身凌厲退去,身上再無適才的殺氣,恍若又回到了兩年前,還是那個借住在沈家的少年郎。
他繼續往前,走著江十錦每日走過的路。
魏鐵匠的鋪子,王嫂子的茶葉蛋攤位,腳步停在了她唱弄影戲的鋪子前。
眼前仿佛又看看了那張臉,端坐在影壁后,雙手拉著小人兒,凄愴的腔調緩緩響在耳邊,“滿池細碎浮萍,可是楊花,非也那是離人淚啊”
離人淚嗎。
可她能走到哪兒去哪里都不安全,只有把她放在自己身邊才最安全。
不知在鋪子前站了多久,又原路返回,尋到了她的小院門前,透過門縫看到了里面一抹隱隱的燈火。
他知道她痛。
但還有更痛的在等著他們。
他轉身坐在了門前的石階上,喉嚨里不自覺輕輕滾出一聲,“阿錦。”
他們該成親了。
自那夜后之后,沈明酥連續三日都沒再見到務觀。
本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一回頭,卻見他一身白衣立在黃昏的光暈里,沖她揚了揚手里的一條羊腿和一條魚,笑著道“魚羊一鍋鮮,我來做。”
沈明酥笑了笑,“好啊。”
務觀挽起衣袖,立在茅草屋下的灶臺前忙碌,沈明酥替他打著下手,誰也沒提那夜的事。
“十錦,剝一顆蒜。”
“好。”
“再洗點蔥,切幾片卮姜。”
剝蒜洗蔥她會,但她不會切,沈明酥拿著菜刀猶豫了半天也沒能落下去,還是問了務觀,“卮姜怎么切,切多大”
務觀手里正提著洗好的魚,立在那瞇眼看著她,“好好的一小伙子,長得也不錯,怎么就不會做飯。”
沈明酥笑笑,不會就是不會,沒什么好辯解的。
務觀走過去,用手指劃在了她面前的一塊卮姜上,“切成片,吃辣嗎辣椒配蔥花,再蘸羊肉,可謂一絕。”
沈明酥倒能吃辣,看了一眼他手,“手指好了”
“十錦公子的藥膏好,一日就好了。”
沈明酥想問那她的絹帕呢,是不是該還給她了,見他忙著,到底沒開口,問他“務觀很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