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笑了笑,“國師的銀子可不是人人都能給的,我該用什么身份”
凌墨塵似乎來了勁兒,抱著胳膊問她“十錦想要什么身份”
“我說過想要什么了嗎。”沈明酥沒被他繞進去,也沒接他的銀子,仰頭望了一眼天色,“國師不去早朝”
天色確實不早了,凌墨塵往外走去,幾步又回頭來問她“晚上想吃什么”
沈明酥頭也沒抬,“國師今夜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凌墨塵愣了愣,抬手摸了一下眼睛,這么明顯
等沈明酥抬起頭,院子里已沒有了人影,雞蛋煮好,撈起來放進碗里的涼水中,進去泡好了茶,坐在院子里正打算用早食,半敞的院門外,又進來了一人,立在門檻外,躊躇不敢往前。
那身影在眼前晃了好一陣,還沒入內,沈明酥才詫異地望過去。
馮肅。
“見,見過十錦公子。”馮肅沒敢與她對視,尷尬地低下頭,提著食盒進來,“主子讓小的替公子買了早食。”
沈明酥見到馮肅也有些意外,他凌墨塵還真是破罐子破摔,一揭穿,隨性裝都不裝了。
那夜的一包麻藥,和抵在他喉嚨的刀子,馮肅至今還心有余悸,到了跟前也不敢靠近,快速地把食盒放在她桌上,退后幾步垂目道“主子還說,十錦公子日后若有什么吩咐,可隨時差遣小的。”
上次自己險些要了他命,沈明酥也挺抱歉,語氣柔和,“多謝。”
“十錦公子不必言謝,小的應該的。”馮肅后退兩步,腳步如風出了院門。
凌墨塵進宮時,大殿的門已開,眾臣子正陸續涌入。
到了前排位列,意外見到了消失一個多月的太子。
凌墨塵輕輕瞟過去,正瞧著,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臉上,回過頭便對上了封重彥的視線。
瞧那眸色,也是個熬了夜的人。
他心眼就是根針吧,自己睡不著,別人也別想睡,凌墨塵不慌不亂,沖他扯唇微微額首。
“啟稟父皇”
封重彥這才瞥開視線。
太子呈上了手里的折子,“兒臣此次微服南下,去了鄂州,江州兩地,其地方官員設置的戶籍有故意提大年齡之嫌疑,百姓為逃賦稅,已出現了不少福手福腳。”
大鄴所有人都知陛下仁厚,愛民如子,先前微服之時,路上遇到了一個乞討的小姑娘,一時悲傷,抱著她痛哭,回來后自己絕食了三日,豈能容忍這等事情發生。
“大鄴如今四海太平,竟還有此事。”皇帝沉聲道“呈上來。”
高安匆匆下了御臺,彎腰從太子手里接過奏折,拿回給了皇帝,皇帝越翻臉色越難看,最后一把將折子扔到了戶部尚書面前,“梁愛卿,你最好也瞧瞧。”
戶部尚書乃梁家的大公子,梁清恒。
適才聽太子說完,梁清恒臉色就變了,此時見皇帝發了怒,伏地跪在地上,也沒去撿那折子,而是喊著冤枉,“陛下明察,臣三月前便聽聞了此事,臣不敢耽擱,立馬派人前去查明了情況,并與兩月前將折子呈報給了封大人。”
封重彥乃尚書省省主,六部都在他之下。
他若拆穿,與梁清恒對峙,便是今日這殿堂上笑話。
不拆穿乃失職。
上回梁耳之死,梁馀又被封重彥當著京兆府人的面戳破了手掌,至此梁家便與封家結下了梁子,今日這番是打算撕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