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理寺少卿柳郗在長安除了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鐵面判官之外,亦是一名清秀出眾的郎君,還曾有人戲言,柳大人一身好楚腰。
不過這話也無人當著柳郗的面兒說。
柳大人可當真會翻臉無情。
待此人瞧清楚走進來穿著的緋紅官袍的人,赫然是一個是少女,手里的茶盞險些灑在地上,他趕緊放下,起身恭敬說到“下官大理寺丞,拜見殿下。”
“不必多禮,”謝靈瑜阻止了他要叩拜的姿勢,直接說道“本官乃是鴻臚寺少卿,你稱呼一聲少卿便可。”
“是,少卿大人,”大理寺丞這下是真的誠惶誠恐。
雖然如今這位永寧王殿下,早已經聲名冠絕整個長安,只怕連幾歲稚童都熟知這位殿下的英名,但見著真人,還真是頭一回。
謝靈瑜直接問道“那個遇害的回鶻人,確實是回鶻使團里的人嗎”
“回大人,柳大人正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命下官前來拿使團資料,前去確認此人身份,但是當時與此人一同前往平康坊的,還有使團中的其他人,這幾人都聲稱自己是使團里的人,讓我們柳大人立馬捉拿兇犯。”
謝靈瑜聞言點了點頭,眉宇卻輕輕皺起。
而此時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輕而平緩,謝靈瑜都有些詫異,她居然一下便聽出了蕭晏行的腳步聲。
“少卿大人,我已將文書取了過來,”蕭晏行將手中文書拿了過來,讓謝靈瑜過目之后。
大理寺丞見到文書,立馬欣喜道“大人,我即刻便拿著文書,去向我們柳少卿回話。”
謝靈瑜沉默站在原地,并未立即回復。
反而是蕭晏行輕聲說道“鴻臚寺亦有規定,文書不得交給除了鴻臚寺之外的人保管。”
“這”大理寺丞聽到這話有些著急,卻又不敢當面催促,只得緩聲說道“少卿大人,此事事關重大,畢竟可能涉及到回鶻使節團,
若是不能盡快破案,只怕使節團會將就此事面圣,到時候不管是鴻臚寺還是大理寺,只怕都脫不了干系。倒不如我們通力合作,依舊如上次處理國子監之事。”
謝靈瑜聞言,倒是輕笑出聲。
少女眸光微動,雙手背在身后,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這番話應該是你們柳大人,教你說的吧。”
倒不是她不覺得這位大理寺丞說不出這樣的話,而是對方應該不敢。
誰都知道謝靈瑜什么身份,沒人敢把鍋隨便往她身上扣的。
柳郗無非就是想要借著上次國子監之事,提醒謝靈瑜,唯有通力合作才能盡快解決問題。
也罷。
上次柳郗賣了她一個人情,讓鴻臚寺可是吃了個盆滿缽滿的。
“少卿大人,雖然鴻臚寺的文書不能交給外人保管,不如我帶著文書親自去平康坊一趟,也好能助大理寺破案。”
蕭晏行當即說道,他與柳郗亦是有交情,自然不會為難對方。
謝靈瑜點頭“也好,文書由我們鴻臚寺親自護送過去,便是寺卿大人也不會有異議。”
蕭晏行正要轉頭,讓大理寺這人立馬與自己一同前往。
誰知身側的少女再次悠悠開口道“我與你一同去。”
兩人依舊同乘馬車而至,到了地方還沒下車呢,一旁騎馬跟著的大理寺丞指著前方的樓閣,說道“少卿大人,案發之地便是前面的紅袖樓。”
方才不管是她還是蕭晏行,都沒有問出事的地方。
畢竟破案之事,不歸他們管。
但兩人都沒想到,這個出事的地方,居然是紅袖樓。
他們之前都曾經到訪過過的妓館,只能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總能莫名的地方又兜兜轉轉的重聚在一起。
于是他們馬車停在樓前,兩人攜手下車。
此時整個紅袖樓早已經沒了,上次他們來時的奢靡之風,動人而歡快的樂曲聲不再,整個寬闊又奢華的大堂,顯得空蕩蕩的。
案發正好是上午,那會兒就連過夜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而紅袖樓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是夜幕降臨,花燈初上之后才會徹底被點燃那份喧鬧,畢竟美人與美酒,還是在夜晚的時候享用,更有滋味。
兩人入內的時候,樓里還未離開的客人,以及所有仆役和舞娘,以及妓子們都被集中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