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延道“腦袋么,還是骨頭疼”
紀彌虛弱描述“哪里都一樣,有點暈,感覺地球在轉。”
深夜這幾個小時最是危險,體溫容易升高,人也困倦難受。
不過,他保持著最基本的幾分意識。
“你下班了嗎突然打過來,你會不會不方便”他口齒還很清晰。
換好了鞋子,賀景延關上門走出去“沒有不方便。”
三月天氣漸暖,只是今天下雨,風中有幾分涼意。
他本來洗完澡快要休息,臨時被這樣吵醒,不是太清醒,開了點車窗讓風吹進來。
趕到住院部門口的時候,有閃電劃過夜空,隨即響起了一聲轟鳴的春雷。
賀景延被照亮了一瞬,隨即捂住
手機的收音處,不想紀彌被吵到,也不想對方發覺自己在外面。
“屋外好像打雷了。”紀彌的呼吸有些亂。
賀景延說“你的窗簾拉上了嗎”
“沒有注意看。”紀彌說。
“房間太黑了,像是只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悶在被窩里。”
賀景延道“要不要開盞小燈”
沉默片刻,紀彌輕輕地說“不要,照著眼睛都酸。”
人在病痛中會變得脆弱,他也是同樣。
只不過這次有人聽見了。
他幾乎是用臉頰貼著手機,屏幕上沾染了發燙的體溫,耳畔,jg在低聲回應。
“沒關系,我也在這里。”jg說,“你可以放松點。”
紀彌很吃力地“嗯”了聲,簡單以為他的意思是不會掛電話,兩個人可以說說話,確實能算是一種陪伴。
對方安撫的聲音似有魔力,他沒再緊繃,但依舊在一陣陣地出汗和發痛。
與他距離沒到五十米的地方,賀景延沒有關掉他那邊的聲音,但給自己摁了靜音。
“待會兒我們會再換套床褥,也有新的衣服。”護士與賀景延解釋著。
賀景延點了點頭,問“他這樣子是不是該休息得更久一點”
“您肯定也發燒過,睡得一定不太好。”護士耐心道,“出完汗白天就會好很多。”
賀景延確實有這份常識,以往如果得病,自己灌幾顆藥,熬幾天就過去了。
但放在紀彌身上,哪怕對方有專業的照護,還是忍不住疑慮。
他的腳步聲很輕,離近紀彌的病房時,不禁放得更輕。
靠走廊的小窗沒簾子,紀彌裹在被窩里,望過去只有小小一團。
“怎么辦睡不著”紀彌苦惱。
門外,賀景延對電話說“沒有關系,我也睡不著,你不是只有一個人。”
紀彌鼓起勇氣“那你可不可以別掛電話”
賀景延道“我在的話,你就不要把自己悶在棉被里,能答應么”
紀彌聽話地鉆出腦袋,從賀景延的角度,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后腦勺。
偶爾有護士們路過,發現賀景延站在走廊上,不禁匆匆投去短暫目光。
感覺到別人的意味深長,賀景延想起之前被醫生錯認為病人家屬。
自認為不太要臉,他現在卻懂了難為情,躲閃著沒與她們對視。
如同情竇初開談戀愛,被旁人多瞧一眼都無措。
但如果他能看到護士的群聊記錄,會不可置信地發現
自己沒被當成正牌。
護士三更半夜,那帥哥又來做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