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楓看著那群張著血盆大口,互相推搡著想擠進來將自己撕碎的龐然大物,他在腦海中飛速地思考著應對的策略。
硬扛肯定不行。
即便他此刻使出全力,最多也只能解決掉兩三只,
而且一旦他受傷的話,鮮血只會吸引來更多的畸變人,還會刺激得他們獸性大發。
“嘩”
就在這時,有一個格外強壯的畸變人突破了重圍,率先朝陸遠楓沖了過來。
它的大半個腦袋已與鱷魚無異,半邊臉頰上滿是潰爛的皰疹,在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死魚般的惡臭,畸變程度明顯比剛才的蜥蜴人還要高。
原本擁堵的“人”墻終于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個畸變獸人都隨著它的步伐,如潮水般涌進了狹窄的街道中。
千鈞一發之際,陸遠楓屏住呼吸,將意識沉入那片深沉的海中。
他想象著自己是一個渾身腐敗、長滿犄角的獸人,就和眼前的這些怪物們一樣。
這是他的天賦之一。
擬態。
我是一個畸變人。
我是一個畸變人。
我是一個畸變人
這股意念伴隨著他的精神觸手,好似一陣透明的霧氣般擴散了出去,將陸遠楓整個人層層包裹著。
離他最近的那個畸變人原本已經張開了巨顎,就在它準備一口咬下去之際,畸變人臉上忽然露出了接近茫然的神色。
它聳動長長的吻部,低下頭嗅了嗅。
咦
剛才那個聞起來十分鮮美的獵物似乎不見了。
見面前這個鱷魚人視若無睹地越過了自己,轉頭去舔舐地上的血跡。
呼
陸遠楓如釋重負地松口氣。
成功了。
好險
嚇死我了
還有沒有吃的剛才嚇得只吃了兩口。
陸遠楓“”
他從那群茫然的畸變人中擠了過去,有幾個畸變人聽到動靜,停下了搜尋血跡的動作,它們抬頭看著陸遠楓離去的背影,呆滯了數秒后,又好似什么都沒看到般的將頭轉了回去。
陸遠楓一路未作停歇地沿著寂靜的小巷走出去數里,直到視野中徹底擺脫了畸變人的蹤影,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卷繃帶,將剛才被灼燒的傷口簡單地纏了一下。
他越往城鎮的邊緣走,原本櫛比鱗次、緊密相挨的棚屋排布松散了許多。
視野變得空曠了不少。
而每隔數米就能看到三四只畸變獸人。
在這一帶附近晃蕩的畸變人數量似乎變多了。
不僅如此,它們的體型和污染數值也有著明顯的增長。
陸遠楓發散出去的精神力所感知到的世界中,眼前的一股股黑霧變得越來越重,它們好似被漩渦所吸引的洋流一般,自四面八方不斷地涌入那個漩渦中心。
而處于漩渦中心的建筑是一座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哨站。
哨站正對面陳舊的鐵門斑駁得有些掉漆,四周被高高的通電網所攔起,旁邊是兩座高高的瞭望臺,只不過此刻那上面空無一人。
陸遠楓抬頭望向哨站上空,用肉眼觀測時,那只是一片尋常的夜空。
可他散發出去的精神觸手卻能感知到,那上面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正在源源不斷地吞噬著所有光源。
這里正是永夜之城一切負面執念的源頭。
也是他要找的地方。
陸遠楓用手輕輕撥開那扇虛掩著的鐵門。
“吱呀”
鐵門發出一聲輕響。
觸手們忽然興奮起來
我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而且變得更濃烈了。
那個和我們一樣被拉進來的人應該就在這里面。
他應該就在兩樓。
靠左的房間。
陸遠楓確實在這片濃郁的黑霧中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力。
對方能如此吸引自己的精神體,應該是個哨兵。
至于那人到底是誰,他現在還無法確定。
或許對方也是通過各種線索找到這里的。
要是他知道怎么出去就好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陸遠楓踏上了一樓的廊道。
與北境哨站的陳設十分相似,這里采用的也是是木質結構的地板。
即便陸遠楓將動作放得很輕,一腳踩上去還是發出了“吱呀”一聲巨響。
更加詭異的是,幾乎就在他踏上廊道瞬間,耳邊驟然響起了一陣黃沙拍打著的雜音,刺耳得宛若十萬臺電風扇同時在耳邊轉動的一般,讓陸遠楓感覺耳膜隨時有破裂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