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陸遠楓驀地抬起頭,眸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什么”
當年陸桉患上感官神游癥之后,陸遠楓幾乎將各種找向導的方式都試遍了,他也不是沒想過去找西蒙,只是白塔是何等森嚴的地方,憑當時的他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的。
而此刻忽然聽對方這么說,陸遠楓不由得呼吸一滯,千頭萬緒一齊涌上腦海。
他說他回來過,是什么意思
是說他在母親得病后回來找過她的意思嗎
那為什么,為什么
西蒙抬眸看向陸遠楓“對不起,這件事一直都沒告訴你。”
“其實我那個舊的通訊賬號當時并沒有關掉,在收到你發的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就趕回了北境,我去見了她,那天上午你正好不在,我想疏導她的精神圖景,可你母親卻懇求我”
說到這,西蒙閉起眼,似是不忍回憶往事,“不要為她做精神疏導。”
在陸遠楓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他嘆了口氣,緩緩道“或許一位紳士不該如此,但人都是有私心,我也不列外,我當時沒有尊重她的意愿,還是嘗試著突破她的精神屏障,想要為她做精神疏導,可”
西蒙那雙溫和的眼眸中,難得顯露出了一絲激烈的情緒起伏,像是在哀嘆,又像是在感嘆自己的無能,“她的精神屏障太厚了。”
“堅硬到我根本無法突破”
陸遠楓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掌。
他知道母親不是輕生之人,相反,她比誰都要堅強。
如果這種情況下,哨兵仍舊不希望向導進入自己的精神圖景,那只能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哨兵不希望自己精神圖景的記憶被人看見。
西蒙伸手指了下太陽穴的位置“這里或許有什么,是她用生命在守護的東西。”
“她用她一生最堅定的信念在守護著那樣東西。”
說著他的眼眸低垂了下去,“對不起”
而他卻這般無能。
陵墓前,兩人相對無言。
“謝謝你”
氣氛沉默良久,陸遠楓抬眸看向西蒙。
“謝謝你,西蒙叔叔,這些年來替我來看她。”
一陣微風拂動,吹動墓碑前那束潔白的百合花。
西蒙摘下禮帽,沖陸遠楓笑了一下,無聲地與他道了別。
當日下午,陸遠楓回到t6011哨站,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簡陋的行囊,準備上路。
高銘和牧小北一路將他送到了軍艦的停機坪處。
臨別前。
“嗚嗚嗚嗚嗚,陸向導,感覺我們年紀也差不多
大,我能叫你哥嗎”牧小北抱住陸遠楓,頗有一副好兄弟埋頭痛哭的架勢,陸哥,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向導。”
陸遠楓“你遇到過幾個向導”
牧小北“就你一個”
陸遠楓笑著推了下牧小北,“那還能不是最好嗎”
“對了,陸哥,你多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