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
寧陽初難以置信地盯著裴陌,他和裴陌都穿著素黑色西裝,胸前還帶著白花“你讓我搬進你家”
寧陽初的氣質和溫絮白迥異,他是那種天生會發光的年輕人,俊朗帥氣,身形高大健碩,是泳壇人氣正旺的天之驕子。
這是在葬禮上,寧陽初不方便和裴陌動手,卻顯然不是沒有這個想法“你讓我現在搬進去溫絮白才出事幾天溫絮白”
裴陌的神色很冷靜,和平時沒什么區別,依舊是不為所動的淡漠生冷“我已經叫人清理干凈了。”
“你介意”裴陌看著寧陽初,又補充,“他不是那種人。”
寧陽初幾乎被他氣得發笑“哪種人”
“怨氣橫生,化鬼作亂。”裴陌問,“你怕這個”
這話說得有些神神叨叨,但考慮到場合是葬禮,倒也不算太過荒唐畢竟這原本也是葬禮的用處。
活著的人是用不著葬禮的,葬禮做給死了的人。消怨氣、化執念,往事種種,煙消云散。
裴陌說“他不會變成鬼,他已經死了,不會再來管我們。”
莊正在變成鬼不得不管忱“”
寧陽初聽著裴陌的神叨,他實在氣得要命,終于笑出聲來“我介意裴陌,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種人,你是不是覺得,溫絮白這個人沒有感情、不會難過、不會疼”
他從未這樣頂撞過裴陌。
聽到這些話,裴陌的神色沉下來,視線有些冷。
可寧陽初卻不管他,只是自顧自地一口氣說下去“我和溫絮白沒有仇,我們聊過天,他給我講過,他有他自己的計劃”
理論上,寧陽初和溫絮白該是針鋒相對的。
但沒這個必要,溫絮白和裴陌沒有事實上的感情,也沒有事實上的婚姻關系,他們只是兩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等裴陌足以反抗裴家,他們就會離婚。
溫絮白沒有溫家的繼承權,在這件事里能幫得上的忙不多,還為此向寧陽初道過歉,又解釋了自己的計劃。
他解釋得很認真、很誠懇寧陽初承認,自己在網上鬼鬼祟祟地找到溫絮白,是因為缺乏安全感,旁敲側擊,想要弄清這兩人真正的關系。
可那天晚上,聊到后來,寧陽初把這件事全忘在了腦后。
他和溫絮白聊了一整個晚上,沒有多少內容和裴陌有關。
聊到最后,反正身份已經暴露得底掉,寧陽初懶得打字,索性破罐子破摔,和溫絮白打了語音電話。
溫絮白給他講自己的計劃,講自己要把病治好,身體養得健健康康的,然后跑出去到處旅游溫絮白很擅長攝影,卻一直只能給別人修圖剪視頻,親自拍的照片很少。
溫絮白想去拍照,想去看火山和戈壁灘,想去跳傘和騎大摩托車。
這人看起來分明安靜斯文,寧陽初半點沒想到他有這種雄心,差點驚掉下巴“你還想騎大摩托車”
溫絮白有點不好意思了,輕聲咳嗽,含糊著要把話題岔過去。
寧陽初是真覺得這人太有意思了,他年紀輕,從小就被挑進游泳隊,撲騰了二十年,心性比一般人更直率“別打岔你要騎多大的摩托車你騎過海上摩托艇沒有”
溫絮白當然沒有騎過,這場病把他困在方寸之內,病情嚴重時,連出行都只能靠輪椅代步。
溫絮白猶豫許久,小心翼翼地開口,請教寧陽初,海上摩托艇是不是很好玩。
寧陽初在另一頭笑得打滾這樣一個問題,叫那個人前永遠溫文爾雅、和風細雨的貴公子溫絮白問出來,簡直幼稚到家,人設只怕要崩到北大西洋。
“我會騎。”寧陽初放下戒心,徹底把溫絮白當了朋友,“等你身體好了,要不要去海邊玩我家就是海邊的,我帶你去踩水,抓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