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本來就不是裴陌,他只是一道因為bug而產生的冗余數據,搶下這個身份,來奪走溫絮白。
冒牌貨跟著他的聲音抬頭,迎上溫絮白的視線。
那張看起來很冰冷、總是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因為這個新名字,也慢慢變得緩和,嘴角不太熟練地抬了下。
他幫溫絮白把面罩重新戴好,仔細調整氧氣流速。
“以后,咱們就和過去,再沒關系了。”冒牌貨攏住溫絮白的手,輕聲問,“行嗎”
溫絮白說話不方便,眼睛卻慢慢彎起來,有很柔和、很清亮的光芒匯聚,讓他很不明顯地重新有了一點血色。
冒牌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言為定。”
溫絮白的眼里透出笑,他不再費力氣寫字,只是極為鄭重、完全認真地點了點頭,才又閉上眼睛。
“那我就去買車票了。”冒牌貨說,“高級臥鋪包廂,你不反對就說明同意。”
溫絮白現在還很容易疲倦,說了這一會兒話就把力氣用完,就這么被強行投了同意票。
他合著眼,被冒牌貨的手臂攬著,有點無奈又有點新奇,也忍不住輕笑出來不反對。
溫絮白繼續寫經費充足,可以批準。
溫絮白其實也覺得高級臥鋪包廂好玩,這些包廂的設計考慮得很充分,乘坐體驗很舒服,窗戶玻璃的弧度適合攝影。
他久違地恢復少年人的心性,因為這不再是一次逃跑,而是一趟真正的旅程。
真正的旅程,要好好地、痛痛快快地玩,才不辜負一路上的風光。
高級臥鋪包廂的確很舒服。
在中轉時,辜野短暫下車,從小販手里買到很正宗的奶酪燴飯、半只烤雞,外加一點沒什么度數的葡萄酒。
他一并帶回兩人的新護照,把熱騰騰的奶酪燴飯放在餐桌上,戴好手套,拆開油光锃亮的烤雞。
“沒買到可樂。”辜野說,“下一站我再去看看,聽他們說有冰淇淋。”
溫絮白眼里透出笑影“我正好想嘗嘗葡萄酒。”
他今天感覺不錯,想試著一個人坐起來,將枕頭墊在肋側做防護,慢慢撐住手臂用力。
辜野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摘掉手套,把手護在他的頭頸后方。
溫絮白用了半分鐘的時間,不靠別人幫忙,自己撐身坐穩,額間滲出一層淺淺的薄汗。
他的呼吸稍有些急促,眼睛卻很清亮,堅持想要自己走,扶著車廂壁,慢慢走到小餐桌旁。
不再有看不見的線牽扯著他了。
那些被勒去的血肉、骨骼、生命,正在他體內慢慢重新生長。
辜野小心地扶著他,讓他在椅子上坐穩,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今天認識了新朋友。”溫絮白同他分享,“是接單時認識的。”
比起身體,溫絮白的心力和精神,遠要恢復得更快,幾乎已經徹底
回到了這次發病前的狀態。
因為實在閑不住,溫絮白又接了一點剪輯的單子,準備用筆記本電腦來做。
對這項安排,辜野并不持反對意見畢竟整天躺著沒事做也會無聊,窗外也總難免有風景不佳的時候。能讓溫絮白覺得高興的事,自然就算是好事。
辜野扶著他,倒了一點幾乎就是酸甜葡萄汁的葡萄酒,慢慢給他喝“是什么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