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家功夫多學飛鳥,輕盈利落、自在颯沓,正經學了家傳武學的才會,只會扎馬步的鶴大人自然不行。
不過這也不要緊,不行就不行,只要立身持正,鶴家早就用不著掙功名,不拘子弟做什么。
幾個小的在后頭鬧,前面長輩回頭看見了,依然半點不管,笑著束手旁觀。
一家人就這么親親熱熱回莊子,各自沐浴更衣、拜過長輩高堂。
小鶴將軍披著濕發,叼著塊熱氣騰騰的糖餅,去敲二哥窗戶“二哥,二哥。”
鶴家二郎一眨眼就冒出來,把人扯過去擦頭發,摸出一支金花簪他發頂“你又要去廟里你那小和尚走了。”
小鶴將軍睜大眼睛,亮色凝在眼睛里,愣怔在原地。
鶴家二郎逗他“這么想人家,還說撇下就撇下,跑去跟大伯三叔打仗”
“這怎么是一回事我打我的仗,他念他的經。”
小鶴將軍怏怏半晌,越想越不高興,臉就快皺成包子“怎么當和尚還有跑的”
做二哥的故意等了半天,這關子賣完,才笑得拍窗欞“沒跑,沒跑還能找著叫家里人接回去了。”
“你去秦王府找他,秦王府世子,如今叫秦懸明。”
鶴家二郎給弟弟透消息,摸摸下巴“懸明鏡、照塵寰,你們兩個這名字還挺有趣”
王府世子,在做哥哥的眼里,身份勉強配得上三弟,就是實在太窮了。
鶴家二郎夜間巡邏,特地繞路去看過一次,那王府破得都漏風。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鶴家不缺錢,要是弟弟老去玩,回頭叫幾個鋪子看顧點,幫忙修修府邸就是了。
本朝又不禁這個,皇上跟大哥還不清不楚三弟跟這個小世子,雖說八字沒一撇,可也算是兩小無猜長起來的,做什么都老在一處。
山是鶴家護的山,廟是鶴家養的廟,小和尚是鶴家廟里的小和尚,知根知底,清楚性情。
若是將來真合了心意,不是不能請一道圣旨只不過這就是太遠以后的事了。
如今還是兩個半大少年,由他們自己玩去。
鶴家二郎摸出件緞子似的白貂裘,把弟弟囫圇裹上,系了石青色系帶“走,二哥認路,帶你去翻墻。”
秦王世子踮著腳,在耀武樓外找了一整日。
世子沒有勛銜,這位剛接回來的不久的世子殿下,年紀又實在太小、不夠襲爵,得等以后及冠。
無勛無爵,又沒有官職,自然不能跟著百官迎大軍凱旋。
小和尚常年待在寺里,不認識路,攥著念珠裹在人群里,被擠得頭昏腦漲,守錯了門。
管家也找了一整天的世子殿下,好不容易在承恩樓找見人,快步過去“世子”
管家把布斗篷給他披上“該回府了,街上都沒人了”
世子殿下雙掌合十,向管家道了謝“您見到鶴施主了嗎”
管家一陣頭疼,不知道是因為小世子光溜溜的腦殼和手里的佛珠還是因為鶴施主全家都在大西頭的耀武樓受封賞,他們現在正在大東頭的承恩樓。
“見、見了。”管家猶豫半天,還是實話實說,“鶴施主早回家了,他們一家都回去了。”
鶴家功勛卓著,世家積累極深,如今又有從龍之功人家不居功自傲,愿意謙遜寬和,那是人家的事。
給管家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攔鶴家的馬隊,說自家世子殿下曾是他們家廟里的小和尚。
說如今還了俗的世子殿下,日思夜盼,每天除了阿彌陀佛,念得就都是鶴施主幾日回來。一夢見鶴施主在戰場上受傷,就跑去給怒目金剛磕頭。
這道理懸明小和尚懂,不嗔不怒不惱,捏著佛珠,裹著布斗篷低頭“唉。”
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