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淮看著他“我惹了事,你還得替我擺平。”
邵千山不著痕跡松了口氣。
商南淮說這話的語氣叫他覺得熟悉。
熟悉就好辦,只要商南淮還是過去的商南淮,還能拎得清利弊,他們就有的談。
他撐著地面站起來,抬手按著多半已經青腫的半張臉“你也別惹太大的事像今天,你好端端動什么手”
現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再偏僻的小招待所,也已經普及了監控不像過去,做點什么都未必有人知道。
不像過去,沒有證據,光憑一張嘴就能指黑道白。
“我回去處理監控,免得這事傳出去。”商南淮說,“你收斂一些,少給我惹麻煩。”
他又擺出一貫的體貼態度,這態度的確能唬住人,尤其是涉世未深、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年輕藝人一唬一個準。
邵千山低著頭,整理扯皺了的衣服“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隨時和我提,只要公司和我能滿足”
商南淮“我要見陳流。”
邵千山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凝滯。
他一只手還停在另一邊袖口,眼底不受控地縮了縮“什么”
“你弟弟。”商南淮說,“讓他也上這個節目吧他不是當事者、受害人,陳留那個角色的原型嗎。”
商南淮拍了拍褲腿,也站起身“我看你本來要捧他出道,怎么不捧了”
邵千山對著沈灼野下死手,窮追猛打要毀了他,“霸凌暴力”黑料鋪天蓋地的時候,他那個弟弟也接受了采訪,上過電視,參加過幾個節目。
有邵千山在,當然不可能讓陳流在公眾形象上吃虧。
干凈瘦弱帶點清秀,頭發半遮眼睛、戴著框架眼鏡的“受害者”,恰好迎合了不少吃瓜群眾的保護欲這么一鬧,甚至讓陳流在網上變得小有人氣。
可也沒過多久,陳流就又銷聲匿跡,被藏得嚴嚴實實,一點風聲都不見了。
邵千山被商南淮問住。
這個問題看起來相當難回答,邵千山盯著他,偽飾褪去,眼底透出隱隱陰沉。
這種陰沉里藏著恐懼,仿佛有什么一旦被戳破就會有無法挽回的后果。
商南淮抱著胳膊,看了他一會兒“
算了。”
“我就這個要求,別的沒了。”商南淮說,“滿不滿足隨你。”
邵千山想繼續藏著這個弟弟,也無所謂,反正早晚會有藏不住的時候。
商南淮看過那些采訪,那張懦弱瑟縮的皮底下,可不是個多老實安生的角色。
這個問題,他自己去查,就不勞駕邵大經紀人親自回答了。
商南淮摸出手機,一邊給助理發消息,一邊進了電梯。
邵千山回過神,快步要追,商南淮已經頭也不抬地按了關門鍵。
“利益共同體。”商南淮提醒他,“小心我給你找事干,邵大經紀人。”
商南淮慢悠悠說“你不能一口氣搞砸二次。”
沒保住沈灼野是意外,沒留住商南淮是失職要是連“利益共同體”都保不住,就是廢物了。
公司那些氣瘋了的高層,是真會恨不得殺了這個徒有虛名的金牌經紀人的。
邵千山的腳步被這話釘住。
老舊的電梯門吱呀合上,“砰”地一聲。
商南淮沒繼續住招待所。
本來住哪都無所謂,但邵千山陰魂不散地追過來,商南淮不可能給他天天敲門騷擾的機會。
反正行李也沒拆,商南淮直接帶著行李箱,讓助理包了輛車,準備到處繞繞,找個地方住。
助理給的報酬不少,司機拉幾天長途都跑不來這么多錢,有點局促“太多了,我們這小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