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棟是這么想的。
他狠下心,要給這個長歪了的渾小子長長記性,在沈灼野想明白、改口認錯之前,都不再讓沈灼野進家門。
于是就這么過了這些年。
沈灼野再也沒來過。
宋國棟不拒絕拍攝,攝像卻也并沒直拍他們,直播間的畫面一直定格在樓梯間的窗戶。
點進來的人,除了畫面,也只能聽見畫外音。
畫面也寡淡乏味,很小的一扇窗戶,焊著粗壯的鐵欄桿,玻璃上有一層陳年舊灰,顯得天空昏黃。
商南淮沒答話,刷了刷直播間的評論,看見第一條就是「人家宋老師說得也沒錯」。
商南淮嘶了一聲,火氣沖到頭頂,剛想濫用房管的權力封號踢人,下頭卻已經有比他先反駁的人。
「要么稍微保留一點腦子,別全捐了呢」
「當事人有局限性,是因為視角有限。咱們是第三視角旁觀,事后諸葛亮不當白不當,多看看再升堂吧。」
「至少他老師肯定是誤會了,我賭一塊錢,編劇采風遇見的八成就是小時候的禍害。」
「我也賭,小禍害也是慘,叫這些真禍害纏上。」
「禍害太生分了,要是我,我就把這些事全告訴老師,什么誤會都沒了。」
「你能說這話,是因為你沒像他這么活過。」
「是是,你不生分,那是因為你不用怕惹麻煩。因為給你開門的是你的家,不是隨時把你扔出去反鎖門,再不讓你來的什么人。」
「先別叫他禍害了這真是什么好昵稱嗎我現在開始懷疑這也是姓邵的故意的了,沈灼野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嗎,怎么攤上這么個經紀人」
評論口風變得明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商南淮低頭刷了刷,發現有不少留言,是讓他去看編劇那邊的主直播間。
有幾條留言說得相對明確,商南淮看了看,問宋國棟“您那時候,體育隊里也總是丟東西”
宋國棟倏地蹙緊了眉。
他很警惕這個問法有一說一,這事人贓并獲,不是沈灼野干的“是別人偷的。”
體育隊那幾年改革,引進了不少相當昂貴的專業器材
,大卡車浩浩蕩蕩拉進來,叫人圍著看了半天。
這東西在這種地方放著就招賊,宋國棟特地養了兩條大狼狗,還是有不怕死的來惦記,抓著了好幾個。
沒有沈灼野,宋國棟也不信沈灼野會偷隊里的東西。
沈灼野一直在體育隊里長大,長得很好。要不是心臟有點小毛病,說不定能一路走體育,做專業運動員。
“初中那些老師很看不起他,都擠兌他我們這老師不多,都知道。”宋國棟說,“尤其”
他說到這,不知為什么,忽然有些說不下去,煩躁地來回踱了幾步。
副導演不知道什么時候跟出來,聽了一會兒他們的對話,替他說下去“尤其是收書款的那個老師,對他很不好,您就覺得也說不定。”
“說不定他是那樣的孩子,因為報復對他不好的人,一時沖動就去偷錢了。”
副導演問“是不是”
宋國棟更煩躁,沉聲回答“我沒這么說我是說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