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淮看見那個標志,腳底下就長了根“今天不去,小豹子,聽話,我們今天不死”
商南淮不知道自己怎么成功說出這個字,他的舌根像是忽然嘗著了這世上最苦的東西,劇烈的麻木連喉嚨也一起麻痹。
他被沈灼野拽著手臂,被這雙烏黑的眼睛看著,胸口像被什么格外尖銳的利器胡亂捅了不知多少下,捅得亂七八糟以后,再塞進去一堆碎石子,隨便縫上。
商南淮伸手遮住沈灼野的眼睛,自欺欺人地不去看它。
“我知道。”商南淮說,“我知道,沈灼野,你是不是很難受”
沈灼野在他手下微微搖頭。
商南淮沉默良久,轉身要去當地的警局,他看見了路標指引的方向,可才走出不遠,就被沈灼野攔下。
商南淮極力克制著自己,不像個瘋子似的來回踱步、拼命發抖,他快要被某種情緒漲破,可他現在不能回去,弄死一些早就該死的人渣。
沈灼野走過來,又或者是飄的,他沒法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了商南淮控制不住地替他擋風,怕這個影子就這么讓不長眼的風吹散。
“商南淮。”沈灼野看著他,慢慢地說,“我想”
他的吐字滯澀,說幾個字,就被這具身體里的心臟打斷“我想邀請你回家。”
沈灼野逐字發音,認真得像只剛學會說話的貓“我家有秋千,請你坐。”
商南淮一動不動地站著。
這世上可能沒什么事、沒什么體驗,能比這一
秒更叫他無法呼吸他發誓要在這木頭貓上當心軟的時候大聲嘲笑、叫沈灼野喵喵叫,可真有這個機會,他卻什么話都說不出。
商南淮甚至沒法看清楚這雙眼睛,沈灼野的眼睛,這里面有見鬼的亮光、不安和孩子氣,大概沒什么能更讓他想親手掐死自己了。
早干什么去了,早干什么去了
商南淮讓笑容出現在自己的臉上,揉做了貓的沈影帝的腦袋“什么叫邀請我回家,鑰匙不都給我了嗎”
早干什么去了早干什么去了
說著他拿出鑰匙,在沈灼野面前晃了晃,相當得意“明明是我帶你回家,沈小貓,喵一個”
沈灼野的黑眼睛輕輕彎了下“是倉庫鑰匙。”
很小的一個倉庫,用來放農具和木工活的工具。
硬要擠下一個人在里面,用來在今晚留宿的話,用衣架掛在墻上,站著睡也不是不行。
商南淮“”
商南淮“”
“你就拿這個騙我合同”商大影帝痛心疾首,“我別墅都送你了我替你簽的名你這人怎么”
他剩下的話都被忘在腦后,盯著那雙眼睛里的笑,看著好像沒叫風霜留下一點痕跡的沈灼野。
商南淮把這個人抱進懷里。
“你贏了。”商南淮嘆了口氣,低頭親了親沈灼野的額頭,他不管這木頭貓有什么意見,要不是沈灼野咬不到,他還要咬這看似老實的狡猾貓一口。
“我本來想把你綁架回家。”商南淮把沈灼野背到背上,一邊走一邊說,“每天逼著你打游戲,看電影,吃零食,跟我一起偷懶不干活。”
沈灼野說“我都是鬼了。”
“是鬼有什么不行”商南淮語氣如常,“耽誤打游戲了還是耽誤看電影了對了,你用不用吸陽氣”
沈灼野伏在他背上,微微搖頭。
商南淮有點遺憾“行吧你真該多看看電影,人家電影里的鬼都吸陽氣,還鬧鬼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