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他捂住嘴拼命地咳嗽,像要把肺咳出來。
“哎呀,這么不小心。”樓桓拿紙巾幫楚嵐擦著沾染水的袖口,“小心著涼。”
“咳,你說,什么”
楚嵐艱難地發問。他一定是聽錯了。
“深西是楚嵐的愛人。”
樓桓微笑著重復了一遍噩耗。
“不可能。”楚嵐飛快地回答,“絕對、絕對不可能。”
“你不相信嗎這就讓我苦惱了。”樓桓輕輕嘆了口氣,注意到楚嵐看他的眼神變涼,又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十幾年前,楚嵐十八歲,深西十九歲,第一次在研究所見面,深西就被楚嵐深深吸引了。”
楚嵐“”
啊對對對,深西第一面就被他吸引,所以處處和他作對,故意爭奪研究經費導致楚嵐在冰天雪地沒有暖氣地觀察了一個月的海豹,最后甚至還在表彰慶典的休息間掏出槍差點殺了他。
他倒要看看樓桓還能怎么繼續編。
樓桓面不改色道“其實,深西是某個國家培養的高級間諜,任務是竊取研究所的絕密檔案,以達到戰爭勝利的目的。”
“他經受過專業的訓練,從三歲到十九歲,一直認為欺詐和暗殺是平常的事。可是他遇見了楚嵐。”
楚嵐“哦,那真是他的不幸。他的臥底行動一定大大失敗了。”
樓桓笑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某種奇異的色彩。
“不,恰恰相反。他認為這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雖然他一開始將這份情愫當成是對捕殺獵物的興奮,可是后來才發現,這是區別于暗殺與欺詐的一種全新的情感。他開始驗證這種情感是什么。”
楚嵐看著樓桓,他要看看這個人說出這種彌天大謊心不心虛。
“直到有一次,他的子彈擊中了對方。血流得滿地都是,他卻沒有繼續補槍,而是對充滿了對方信息素的血著迷”
要聽不下去了,楚嵐摁住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別太離譜。”
“也沒有很離譜。”樓桓道,“他只是把楚嵐的血收集起來,和顏料調和,畫了一幅畫,擺在他的臥室里面。他甚至沒有將它吃下去,而是這樣浪費了。”
他言語間流露出一絲惋惜。
“”
楚嵐想,這么變態的事倒是很符合深西,但要說深西愛的是他,那楚嵐寧愿逃到外太空去。
“我現在相信你認識深西這么一個離譜的人。”
楚嵐越聽越累,不知道是心累還是身體更累。
“小說很精彩,我會投這個科幻作品一票。但請你把另外一個主角的姓名換一換,我相信你的本意不是要寫一個恐怖小說。”
樓桓“”
他盯著楚嵐,看了好一會兒,臉上重新恢復了無懈可擊的微笑。
他給楚嵐的玻璃杯斟滿,隨后再度緩緩說了下去。
他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深西喜歡楚嵐,楚嵐也對深西有好感。”
楚嵐差點把茶杯給摔了。
他喜歡深西那個變態
他圖什么圖深西有病,圖深西猝不及防給他一刀,圖深西是戰爭狂熱分子,隨時準備對著某個國家元首脖子就是一槍
“破案了,”楚嵐把自己的圍巾收緊,窒息,“一個確鑿無疑的恐怖小說。”
樓桓看著他的反應,楚嵐的臉埋在毛茸茸的圍巾里,一雙大眼睛很警惕地轉動,耳朵卻豎著,很厭惡,但是又很好奇。
“更恐怖的還在后面。”樓桓說,“他勾引了楚嵐,楚嵐被他勾引了。于是深西想要背叛組織,可是,組織讓他完成原先的任務,才會答應他脫離。無奈之下,深西只好背著楚嵐,把楚嵐的草稿交了出去。”
每一個詞都精確地踩在了楚嵐的雷點上,他反而麻木地呷了一口水。
“哦。”
樓桓忽然笑了。
“可是深西不知道,楚嵐也不知道,密林公式,就藏在那疊草稿紙里。它被演算出來了一半。”
“就是這么一半,給楚家招來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