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異口同聲道“參見皇上”
然后安靜了下來。
宋景看不見什么,只能聽到有腳步聲逼近。
沒辦法,宋如風是當朝丞相,他的位置離著主位很近。
腳步愈來愈近,宋景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
終于,從宋景面前經過之后,腳步又遠了。
他聽到腳步走到了高臺之上,接著,是荀澤的聲音。
“平身。”
“謝皇上”
眾人站了起來,都是低著頭的。
閔文小聲問“皇兄,您怎么來了”
荀澤看向她,問“孤不能來”
閔文低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荀澤又看了太后一眼,說“太后與閔文坐罷,眾卿也坐。”
“謝皇上”
眾人坐了下去。
“繼續。”
荀澤說完這二字后,托著花的宮人繼續展示著花,只是方才你一言我一句的官員們都安靜了。
宋景此時往后縮了縮身子,將自己躲在了宋長風身后。
他連看都不敢往上看,生怕看到荀澤那張臉。
閔文見皇兄好像的確是來看自己選駙馬的,便湊到荀澤面前小聲說“皇兄,我跟母后已經選好了。”
荀澤不滿地說“這么快不可太隨意。”
“不隨意,這人可好看了,是宋如風的兒子。”
“宋如風的兒子宋敘不是什么好東西。”
身為皇帝,他自然是對底下官員掌握得清清楚楚的,更何況像宋如風這樣身居高位的官員,相府里荀澤安插了不止一個人。
荀澤說完話就朝著宋如風坐的位置看了過去,只見宋如風身后有個白衣人埋頭坐在那,看不出來什么。
閔文也看過去,說“這個人好像心情不好,我跟看他一直悶悶不樂的。”
荀澤嗤笑“這才幾眼就這么關心人家”
閔文紅了臉,說“那是我未來駙馬”
荀澤懶得理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酒。
喝的過程中他又朝著宋如風那看了過去,可這次卻讓他愣住了。
他看到宋如風身后那人的手腕上戴著個藍色手鏈。
是自己給宋景買的那條。
荀澤壓下心中瞬間暴漲的想要過去看一看的沖動,只淡淡地喊了一聲宋如風。
宋如風聽到皇上喊自己,連忙站了起來“皇上,臣在。”
宋景此時渾身布滿冷汗,他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荀澤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
荀澤的目光并不在宋如風身上,他看著宋如風站起來后暴露出的那個白色身影與側臉,眼底的陰沉越來越重。
還用再抬頭嗎根本不用。
荀澤已經確定了這是寧絨,是他找了十天的寧絨。
荀澤攥緊了拳頭,沉聲問“同你赴宴的是何人”
“回皇上,是犬子宋景。”
“宋景抬起頭給孤瞧瞧。”
宋景此時腦子里是空白的,但荀澤是興奮的,只是這興奮倒不能說是喜悅,而是猛獸獵到獵物后的激動。
宋景自暴自棄地抬起了頭,看到了荀澤。
荀澤穿著黑色的龍袍,頭戴金玉發冠,目光好似鑿子一樣看著自己。
“你叫宋景”
荀澤問。
宋景垂下眸子,道“回皇上,草民宋景。”
荀澤沒有說話,就這么直直地看著宋景。
他覺得自己胸中燃起了一團火,燒得他頭暈腦脹,他很想將宋景丟進去燒死。
“宋如風,孤如何不知你府上還有這樣的美人”
荀澤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場上的人都聽愣了。
皇上什么時候這樣輕佻了
況且,那可是宋如風的兒子啊,皇上這話說的,也太折辱人了。
宋景也怔住了,他羞恥地低下頭。
“皇、皇上,犬子、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