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一個新的”
“誰讓你來這的”
沈迭心的話被驟然打斷。
“什么”他怔怔地看著譚臣,“我為什么不能來這里”
譚臣又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他的胃里好像又把剪刀在攪,疼得他只能瞇著眼辨別譚臣的表情。
譚臣的審視變得冷漠,他看著沈迭心,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找到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來上課。”沈迭心如實回答。
“上課”譚臣根本沒想過這個答案,嘴角勾起譏誚的笑,“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學校嗎撒謊也不打個草稿。”
沈迭心抿唇,從口袋里拿出薄薄的卡片,舉到譚臣眼前。
校園卡上赫然印著沈迭心的名字。
照片采用大一時入學統一拍攝的證件照,那時沈迭心的頭發還沒這么長,微微彎起的眉眼除了干凈,就是少年的青澀氣息。
照片中漂亮眼睛中凝集著的明亮目光,現在卻消散地無影無蹤,只剩下疏遠而灰敗的冷淡。
譚臣皺眉,遲疑道“你是華音大二的學生”
沈迭心點了點頭。
即便譚臣再不相信,但他就是靠著自己得到了華音的錄取通知。
“我不是來這里找你的。”沈迭心說。
譚臣消失的那段時間,他也想過要不要主動聯系。
可他不僅對譚臣的了解幾乎為零,也還記得譚臣冷冰冰地警告他認清自己的身份。
沒有譚臣的通知,他不能擅自找去。
絞痛從胃部擴散到整個小腹,沈迭心咬了咬下唇,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能走了嗎”
他聽了主管半小時的訓話,才把因為上課耽誤的半天兼職調去了晚上。
如果再遲到,怕是又要丟掉這份工作。
“這么多天沒見我,你就這么著急要走”譚臣用手抬起沈迭心的臉,“拿了錢就要跑那我有權按照合同追回全款。”
“不是,我沒有要跑。”剛才還低著頭的沈迭心終于看向他,只是嘴唇有些蒼白,“今晚能不能遲一點,我新找的西餐廳兼職要做到晚上九點。”
譚臣的拇指饒有興致地在他嘴唇上碾壓,指腹揉捏過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色,像是被點觸開的花,顫抖著花瓣招搖。
沈迭心感受到譚臣冷漠眼底下涌動的欲望,不抱一絲希望地說“我下班之后找你可以嗎我一定馬上就去但是南南你能不能”
“我記得,合同上寫得很明白你應該聽我的話,怎么現在卻是你在要求我一再妥協”
五百四十萬早就買斷了沈迭心的所有。
這六個月里,沈迭心是譚臣專用的玩具,只有服從,沒有反抗。
若不配合,譚臣隨時可以收回這筆錢。
看清現實的沈迭心放下掙扎,認命地閉上眼。
車外下起細雨,斜飄地雨滴拍打車窗,敲得譚臣心亂如麻。
沈迭心無聲地等待著,仿佛主動將自己獻祭,以此來換短暫的安寧。
“我對強迫別人沒興趣。”
沈迭心下巴上那只手被收回了。
對上沈迭心驚訝的目光,譚臣淡淡地說“既然你現在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強。”
“我愿意,我愿意的。”
沈迭心急于證明自己,迫切地用身體靠近譚臣的胳膊。
這一刻,他全然放棄尊嚴,只為了取悅譚臣。
“錢還是好用啊。”譚臣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蔑而冷淡。
當初那個直接轉身離開的沈迭心,還是被錢變成了說脫就脫的蕩婦。
“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這些,你老實在家里等著我,我晚上去找你。”
敏感如沈迭心立刻就聽出他言中的逐客之意。
剛打開車門,淅淅瀝瀝的雨被風垂在臉上。
沈迭心計算著趕去兼職的時間,咬咬牙,走進雨里。
后視鏡中,沈迭心漸漸遠去,單薄的背影仿佛雨中的蝴蝶,濕透了還要掙扎著飛翔。
有那么一瞬間,譚臣是想叫住沈迭心的。
他的車上有傘,他也可以送沈迭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