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霽看著面前過分瘦小的少年,心中生出幾分疑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弟子在五年前主動拜入撫云頂,當時就是這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他還特意叮囑門中弟子多照顧他些,畢竟大部分修士已經辟谷。
五年間他幾乎沒有見過此人,怎么五年過后還是這副弱柳扶風的樣子。
“你叫什么名字”沈初霽溫聲問道。
弟子緊張不已,雙腿一軟在沈初霽面前跪了下來。
“弟、弟子天陰。”
沈初霽點頭,問道“他們苛待你了”
堂下弟子大眼瞪小眼,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天陰埋下頭,嗡聲道“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都待我很好,宣夜師兄給我做吃食,仙兒師妹給我吃各種稀奇古怪的補藥,雖然每次都很難受”
宣夜和仙兒堂堂正正抬頭挺胸,一副“我沒錯”的表情。
沈初霽點頭“那就好,你回去準備一下,我們即刻下山。”
“師兄。”梁淺雙手抱拳半蹲下來,神情肉眼可見地不贊同,“此行危險重重,天陰修為甚淺,身體甚至不如普通凡人強壯,恐怕無法保護師兄周全,請師兄三思而后行”
天陰渾身僵硬,攥緊手里的珠子,窘迫又失落地低下頭。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可是他的確沒有能力保護大師兄。
沈初霽低眸看向天陰,大概因為過度緊張和不安,他的肩膀不住發抖,躬起的身體像一座搖搖欲墜的橋梁,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而且,既然已經交給了運氣,便是冥冥之中的決定。
說起來,沈初霽有些忘了,當初為何會將天陰留在門中因為可憐嗎自己好像不是多么慈悲為懷的人。
為什么呢
算了,已經不重要了。
“不必,我與天陰一起。”沈初霽做了決斷。
天陰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向主位上的沈初霽,眼中充斥著一抹感激和隱隱狂熱,在無人可知的角度他眼中出現些許詭異的黑色紋路,一閃即逝。
梁淺自知無法撼動沈初霽的決策,話鋒一轉“師兄,至少將小猴子帶在身邊,關鍵時刻可以保證你和天陰的安全。”
沈初霽思忖良久,覺得有幾分道理“嗯,就這樣吧。”
堂中弟子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半個時辰后,沈初霽帶著天陰、小猴子啟程離開撫云頂。
臨走前,仙兒揪住小猴子坐下七彩祥云,勾住它的肩膀,鄭重其事道“大師兄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不能讓他受傷,明白嗎”
“咿呀”小猴子興奮地叫了一聲。
仙兒繼續叮囑“遇到危險帶著大師兄直接逃跑,明白嗎”
“咿呀”
沈初霽無奈轉身看著眾人“何至于此。”
“至于”弟子們異口同聲。
沈初霽搖頭“天陰、小猴子,我們走吧。”
“是。”
“咿呀”
天陰瘦小肩膀背著行囊,乖順跟在沈初霽身后,宛如一個聽話的小書童,存在感甚至不如張牙舞爪的小猴子。
“弟子恭送大師兄”
眾多弟子站在門前恭恭敬敬喊道。
盡管十年不曾外出,一路走來發現一切并無變化。想來應當如此,經過靈力的滋養,修真界一景一物包括所有活物的壽命都有所延長,幾百歲的修士雖然不是隨處可見,但是也不在少數,甚至有人活到過三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