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或許機遇如此,沈初霽曾有幸窺得天機,人間因果報應比想象中更加慘重。
最好的解釋就是沈初霽從另一個塵世中了解的概念蝴蝶效應,無意中種下一個因,會在未來的幾年、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結下根本無法想象的果;可能會牽連到一對夫妻、一個家族、一座城池、一個國家甚至是一個凡塵俗世。
他從天機中得知自己的結果,會死在阻撓秦少寧飛升的路上,他不想改變自己的因果,就試圖不將撫云頂眾人牽扯其中,讓他們盡量不爭奪、不殺生、不嶄露頭角、不輕易傷人,甚至打算讓他們成為中庸之輩,碌碌無為度過此生也好。所以,沈初霽不會輕易種下業障,更何況是最容易形成報應的殺業。
可是,他從女子眼中看到了痛苦、絕望以及死灰一般的心境,她用盡全身力氣,保持著一絲理智,那樣地懇求沈初霽救贖她,將她從這個無間地獄解放,讓她得到拯救。
“求你救我”
沈初霽自詡不是正義之士,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沒有拯救蒼生的能力,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當殺業變成拯救,自己該如何是好
索性,他并不需要遲疑太久。
抽出腰間骨笛,仿佛活物一般在他掌中化成一把銀白色骨劍,鋒利劍刃映著沈初霽風平浪靜的眼眸,他負手而立,斷雁孤鴻般矗立來往人群,骨劍于掌中游動,僅在瞬息之間還劍為笛,女子喉間浮現一條血線,已然被見血封喉一劍斃命。
“走好。”
女子身體癱軟在地上,瞳孔完全恢復正常,迎著陽光瞇起眼睛似乎想在臨死前用力看清沈初霽的模樣,只可惜在倒下瞬間意識便已被完全剝奪,渙散瞳孔停留在沈初霽不染纖塵的衣擺處。
隨著身死,女子身形逐漸消失,終于去了往生之地。
“好身手”樓西北懶散坐在屋檐,一身玄衣肩上搭著青色披風,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饒有興致看著沈初霽。沈初霽恍若未聞,抬眸向他看去,樓西北逆光而坐,眸子愜意瞇起,說不清的玩味笑意。
“他們在何處”沈初霽問道。
樓西北聳肩,輕松躍下屋檐落在他身邊,說道“他們扮演什么角色,自然就會出現在什么地方。”
沈初霽沉吟片刻,料想他們比自己有本事,應該沒有大礙,便不客氣地使喚樓西北“跟我往前走走,或許能找到些線索。”
樓西北不以為意挑眉“走”
“嗯。”
走在長街中,兩人觀察著四周。
兩道旁開著幾家商鋪,有小廝在門口吆喝,有客人在柜臺討價還價,有女子三兩作伴置辦新衣,有男子五大三粗提著壺酒,更有孩童天真無邪肆意而奔,一切一切都在向他們證明這里仿若真正熱鬧非凡的城池,百姓安居樂業,孩童無憂無慮。
可是構成美麗假象的是他們的自由、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絕望,沈初霽看到的不是他們偽裝的美好,而是隱藏在面具之
下的破敗不堪。
就算是自詡游戲人間的浪蕩子弟樓西北看到眼前畫面都不由地皺起眉頭,可見這是多么地令人痛惜。
“在找到你之前,我在城中四處查探過。”樓西北道。
沈初霽側眸看他如何”
樓西北臉色陰沉,語氣難得正經“城中大概有兩萬活死人。”
這個數目不可謂不大,沈初霽似是覺得眼睛干澀,輕輕闔上雙眸“你可知都有些什么人”
樓西北道“其中有普通凡人,也有世家修士,從穿著上來看,他們大約都來自于天州,恐怕”
沈初霽靜靜接過他的話茬“恐怕就是撫云頂方圓幾百里的凡人和途經此地的世家弟子。”
樓西北看他一眼,說道“她若與你有仇、與撫云頂有仇,為何不直接對撫云頂弟子下手,反而傷害周遭無辜百姓和修士”
“或許,一切都是因為我。”沈初霽嘴角輕揚,笑得有些苦澀,“難怪近些年再也沒有百姓向撫云頂尋求庇護,恐怕來時路上就被困于此。”
“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