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開源開著車從主路下去,順著東西街開了約五分鐘,然后將車停在了轉角處。
新助理上任匆忙,根本不知道此行目的,只能抱著自己的文件包,盡職盡責地扮演雕像。
車內的保鏢也一聲不吭,仿佛兩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北開源把車窗滑下來透氣,點了根煙卻不著急抽。
約九點半,一輛黑色suv姍姍駛來,后座的保鏢一直看著那個方向,車剛一露面,就低聲提醒“老大,來了。”
北開源滑上車窗,擰滅煙頭,松開手剎。
車慢悠悠開出去,等黑車開近了只聽油門轟鳴一聲。
“咚”
兩輛車撞到了一起。
對方先下了車,怒氣沖沖繞著自己被撞的車頭前前后后查看,北開源好整以暇隔著暗色的玻璃板望著他。
雯宇轉過身罵了兩句臟話,用力敲肇事車的窗戶“你瞎嗎”
他指了地面,又去敲車頂,憤怒道“這么寬的馬路,你朝著我車頭撞,他媽的,我真是”
“不好意思,”北開源滑下車窗,緩緩露出風雨不動的臉來,彬彬有禮道“沒看見。”
雯宇這才發現來人是誰。
他似乎不敢相信,后退了兩步看車牌號。
北開源笑了一下,禮貌地邀請他“有空嗎,請你喝茶賠罪。”
他偽裝出來的溫和太過刻意,加上車上漆黑一片,只隱約能看到保鏢的影子。
簡直讓人毛骨悚然,雯宇的怒氣撤退了一些,戒備道“是你啊,報保險吧。”
“車沒上保險。”北開源說,“咱們私了吧。”
說罷不等雯宇反應,車后門推開,上面的保鏢接連而至,幾乎同時,后面跟著的汽車也下來一群人,一擁而上團團摁住雯宇,將他押上了車。
保鏢人高馬大,雯宇一個人根本無力反抗,掙扎著高聲問“北開源你什么意思”
北開源等他老實一些,慢悠悠又點了根煙,在升起的煙霧中淡定道“開個條件吧。”
“放開我,”雯宇雙手被綁到了一起,保鏢按著他的時候差點將他的肩膀卸掉,“你是不是瘋了,光天化日,在市中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敢綁架我”
“話講的難聽,叫人誤會。”北開源坐在駕駛位上,摁下車窗,吸了一口煙,朝著敞開的車窗吐出霧,“就是一起喝個茶,協商一下條件。”
雯宇汗都出來了“不用協商,不用賠償,可以了吧”
北開源作勢沉思了片刻,夾著煙的手搭在車窗上,朝下彈煙灰“撞了別人,怎么能不賠償呢”
雯宇手上的繩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他稍一掙扎就磨得生疼,三兩下的功夫,手指都開始脹痛起來。
兩輛車還在以非常親密的距離停在路邊,過往的行人有些匆匆看過一眼,緊接著又匆匆離開。
其中一個保鏢下去,把他的車靠邊停好,又重新回來,將車鑰匙放回他的西裝口袋里。
雯宇年輕,順風順水沒受過這種委屈,他看著這一切,快崩潰了“你到底要怎么樣”
北開源低低笑起來。
好一會兒,直到煙頭燃盡,車窗玻璃緩緩升起,把外面世界格擋起來,圈出一塊幽閉的空間。
雯宇渾身汗毛直立,喉嚨上下滾動數次,才顫著嗓音說“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啊,源兒哥,君子動口不動手,都可以商量的嘛”
北開源充耳不聞啟動車,下一秒,汽車稍稍后退,緊接著“轟”一聲躥出去,朝著郊區方向開去。
窗外風景飛速后退,雯宇不放棄,跟他商量“哥,我今天真的有事,能不能放我一馬。車撞了就撞了嘛,我的車有保險,不用你賠。”
北開源半抬著眼開車,眼皮壓著一道在瞳仁上,看上去很兇“今天你有什么事”
雯宇哽了一下,北開源嗤笑道“放心吧,貴公司規模中規中矩,少了總經理也能轉。”
跟北開源想比,說雯宇的公司中規中矩算是抬舉他。
他是新公司,起步沒兩年,雖然勢頭猛,但是業務單一,合作談的束手束腳,很憋屈。
雯宇是想著靠這次跟學校的合作轉型的,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就知道勢必會得罪北開源,卻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猖狂,說發作就發作。
“我們可以換種方式談的,”雯宇皺著眉,將自己表現的更弱,試圖說服他,“這次合作有賈總的三成股份,就算我不去,他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他搬出賈松之,以為北開源會有所忌憚,畢竟兩人是老對頭了,頗有王不見王的意思。
誰知北開源嗤道“賈松之算個屁。他自己不敢出頭,攛掇你一個新人,你也不想想為什么。”
雯宇臉色難看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