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身穿軍綠色迷彩服的男子步履踉蹌,吃力地行走在滿是泥濘的叢林之中。
他倒扣著貝雷帽,架著自己早已累得虛脫的戰友,每一步都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可他不能,他是傳遞信號的通訊兵,他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死在這里。
天色越沉,視線越發模糊。婆娑的樹枝如同鬼影,掩映成重重的障礙,讓他看不見回家的路。
“老哥,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去。”男子把快要從身上滑下去的隊友重新扶好,穩了穩步子,一鼓作氣再次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身體麻木得不再屬于自己、純粹是機械一般運動,再抬頭,他卻瞬間睜大了自己的雙眸。
前面是,一間墻體潔白的屋子。
人造月光下,那件通體渾圓的球狀屋子發著光,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房間香薰的馨香。
不知道是不是餓久了的錯覺,那馨香里,好像還夾雜著飯菜的味道。
男子咽了咽口水,拿臟透了的袖子擦擦額頭虛汗,鬼使神差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擰開金屬把手,房間內的景象比他想象中還要溫馨。
墻壁上貼滿了星星墻紙,屋子正中間擺著一張長條沙發,沙發下一張灰色絨毛地毯,上空懸著一盞圓形的蛋殼狀的吊燈。沙發旁立著家用冰箱,冰箱旁放著一張肌理細膩的紅木桌子,以及與之配套的一把紅木椅子。
桌上擺著的,正是菜味兒的來源一道剛出爐的魚香肉絲。
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叢林里,經過連日的逃亡,竟然還能找到這樣一個落腳的地方,擱誰都得犯迷糊。
男子把隊友輕輕地放平在沙發上,撲到地毯上蹭了蹭臉,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幾乎想大叫。
太舒服了,他可以在這里躺上幾天再出發
可是沒狂喜幾秒,軍營生活的警覺漸漸席卷了他的內心誰會在山林里修這樣一座屋子,又做完香噴噴的飯菜后就不見蹤影呢
傻子都應該覺得詭異吧。
男子噌地一下爬起來,腦袋清醒了不少。
天大的福氣砸腦袋上,就怕沒命消受。
他猶豫著把隊友扶起來,一步一回頭地走出了房間,末了,依依不舍地關上門把手,眼看著夢中小屋在自己的視線里漸漸變成一道縫。
他抱著隊友,坐在了離小屋十米的樹下。
十天后的凌晨,山路上,一輛黑色敞篷車正搖搖晃晃地行駛著。
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將一沓拍攝清晰的照片扔在桌上。
他的左肩上有個銀線繡成的袖章,上有六個字母“sjscf”,第二個字母和第三個字母之間繡著一把帶玫瑰花的圣劍。
這是圣跡地下尖端研究所的標志,擁有這個袖章的人才能算是研究所認可的成員。
“那兩個通訊兵還是失蹤了。”男人發表蓋棺定論。
“失蹤而不是犧牲”男人面前一個眼睛極大的、同樣佩戴袖章的女生發現了他話語中的盲點,與男人不同的是,她袖章上的字母是用白線繡成的,表示等級更低。
“我們沿著他們走過的路搜查了許多遍,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骸,甚至連衣物都沒有。”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