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凌晨,都夜明那邊卻還是人聲嘈雜,敲打鍵盤和儀器滴滴的聲響傳入栗冉的耳朵,讓他有種和研究所人員一同加班到深夜的感覺。
“栗冉,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指望我告訴你之后,你就可以自己去查閱相關圖書,不用去爭取第一學院的入學名額。你別想了,即使你找到,書里也只會介紹相關皮毛,對你的病一點幫助都沒有,甚至可能帶你誤入歧途。”都夜明手里拿著文件,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以一種別扭的姿勢道。
“你別廢話,把學科名告訴我完事。”赤足站在木地板上,栗冉感覺腳有些涼,馬上就到秋天,冷出風濕可不行,這么想著他便走到衣柜前拿襪子。
他聽到都夜明在那邊嘆了口氣“告訴你自然是無妨,你別隨便學了點東西就做實驗,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說。”
“那門學科叫錨學,船錨的錨。”都夜明沒來得及細說,廖柔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師父這個機器的開關在哪兒啊”
“不就在左面墻上嗎”都夜明捂住手機喊了一聲,扭回頭試圖匆忙結束對話“你哥哥是第一學院的保送生,肯定對此了解很深,但你們關系一定尷尬,還是算了吧。我這邊還有點事別動別動再動就把收容物放出來了你個笨丫頭”
“啊師父我不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的雞飛狗跳仍在繼續,栗冉不忍再聽,眉頭微抽掛斷了通話。
他坐到床沿上,一邊思考一邊穿襪子,感嘆現在外面傳八卦的品位還是土得掉渣。
其實外界對他和栗清的關系大有誤解,他們兄弟倆并沒有傳聞中那樣水火不容。
他是他爸當年和外面的一個畫家一夜情的產物,而栗清是他爸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兒子。栗清從小就聰穎過人,學習還很刻苦。俗話說得好,不怕有人比你天才,就怕天才比你努力,栗清就是這種努力的天才。
栗清不僅在俗世的事務上超凡脫群,靈感也生來便高得罕見,在還沒接觸過占卜學的時期,便成功預知聯邦內的幾件大事,例如蟲災、特大洪水等。
實話講,對于這種別人眼里天上星一般的人物,栗冉既不嫉妒,也不羨慕,甚至有點可憐他。
做聯邦繼承人是件很累的事,不到五點就要起床讀書,未成年就要協助父親參與政事,比都夜明還忙。栗冉還沒回來的時候,父親只有栗清一個兒子,責任沒得分擔,可栗冉回來之后,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對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栗冉一向是敬而遠之。能者多勞,他是廢柴,所以少勞。
因此,他并不把栗清當做競爭對手,相反還有些愧疚。把爛攤子全部丟給栗清已經夠過分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找栗清問錨學的事就像還嫌栗清不夠忙似的。
栗冉決定不去麻煩栗清,自己去聯邦圖書館查閱關于錨學的資料。
第二天,本著熬了夜就要補覺的原則,栗冉一覺睡到自然醒,吃了點利于腸胃的粗糧,便帶著保溫杯去了圖書館。
周末的時候人太多,和人擠來擠去呼吸渾濁空氣對肺不好,不如工作日來,正好沒什么人。
他已經很久不去那所普通高中聽課了,那里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異類,不是覺得他是精神病、躲得遠遠的,就是因為父輩的原因想巴結他,他才懶得和那些人虛與委蛇。
到了圖書館,管理員小伙子正在打瞌睡,頭一垂一垂地幾乎要挨到桌上。栗冉輕輕拍了拍桌面,前臺便揉著惺忪的眼睛抬頭,對上他笑若桃李的一張臉。
“找書”管理員問。
“請問有沒有錨學相關的書籍,船錨的錨。”栗冉禮貌道,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形,比了個船錨的形狀。
管理員連忙擺手“這類屬于禁書,普通人不能看,你走吧。”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栗冉忽然覺得有點意思什么書,搞得這樣神秘
“有這個呢”栗冉挽起袖子,露出象征著總統府的銀質袖扣,“還是普通人嗎”
管理員呆滯了幾秒,總統府的栗清是圖書館的常客,他不會認錯,眼前這位卻面生得很,還端著個泡了枸杞的杯子,跟個老大爺似的。難道是
這位居然也會來看書不是來泡文藝小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