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躺一會兒,”栗清道,“我的床足夠大。”
反正兩個大男人,沒什么介意的,栗冉也不矯情,大大咧咧地躺到栗清的床靠窗一邊,單臂枕在自己的后腦勺下。
栗清的床至少比他的大兩倍,被褥柔軟得像是天上的云朵,他每次來了就不想走。感受到床另一邊的下陷,栗清躺在了他的旁邊。
“阿冉,三天后就是入學選拔,你是在為這件事緊張嗎”栗清輕聲問他。
栗冉沉默著不想回答,他盯著床頭的相框,忽然發現那里擺著的竟然是他和栗清的合影。
那是他剛被找回來時兩人照的,都穿著夏天的白襯衫,他為了套近乎,刻意將栗清摟在懷里,但笑容還是能看出不自然。
見栗冉久久不回應,栗清坐起來替他蓋好了被子,重新躺回去“阿冉晚安。”
“安。”
在栗冉合上雙眸的下一秒,銀色巨瞳在漆黑的夜空中扇了扇長睫,繼續了祂的注視。
又在獵場鬼混了三天,要不是都夜明的電話,栗冉都快忘了當天有入學選拔,其實他根本沒抱任何希望,但栗清有優生代表的演出,作為聯邦官員家屬,他也理應前去觀禮。
在與入侵生物對抗的最絕望的時刻,圣跡地下尖端研究所發現,人類擁有天賦異能,且這世上存在著多種異能覺醒的途徑。可惜只有萬中挑一的人才能被選中,覺醒的等級、強度、功能都大相徑庭。從那以后,成為異能者成了每個年輕人的追求,而那些天賦極強的人更是受到聯邦的青睞和優待,無論是其未來的發展崗位還是社會地位,都前途無量。
聯盟第一學院原本只是一所普通的教育最高學府,經歷巨變后,管理層都認識到身負異能的重要性,唯有超凡之人才能拯救國家與民眾,因此便轉型成了專門培養異能者的學校,其他的人學術再好也進不去。
栗冉乘著飛行器到達校園,一下去就看到高聳壯觀的兩尊銅人像,左邊的一手持劍,一手提著裝滿金幣的天平;右邊的戴單邊眼鏡,身邊書籍等身,手持厚厚的一沓書卷。
栗冉正在仰頭端詳,一團毛茸茸的白色物體突然撲到他的面前,嚇了他一跳。
“栗清你怎么變白毛了”栗冉睜大眼睛,伸手去扯栗清那長及腳踝的白發。昨天晚上看還好好的,今天怎么一夜白頭呢
“假的啦多用力扯都不疼”栗清嘻嘻地笑著。他身上掛滿金銀鑲嵌的水晶流蘇,舉著權杖,赤腳站在地上,腳脖子上掛了兩圈鈴鐺,給人一種圣潔的感覺。
別說,還挺好看的。
栗冉摸摸下巴,反復欣賞,栗清的臉登時就紅了“我這樣很奇怪嗎別笑我呀。”
“誰笑你了。”
栗清溜出來接栗冉,學校的行政人員見人丟了急得要死,四處在尋。栗冉指指后面拿著衣服焦急詢問的人“找你呢。”
栗清忙提起白色衣擺“你別亂跑,找指定的位置坐,儀式結束了我馬上來找你。”
“你忙你的,我四處逛逛。”
栗清一走,便有一幫吵吵鬧鬧的公子哥們從飛行器上下來,走上學院的中央大道。栗冉本想繞道,卻還是被他們撞了個正著。
“栗冉你來這里干嘛你也想入學啊。”一個戴著眼睛的少年驚奇地說,語氣充滿戲謔。
“我笑點低,你別逗我,他不是一回來就找人測過嗎,白板啊”
白板是他們圈子里對毫無靈性者的羞辱性的稱呼,靈性的色彩只在少數靈魂中迸發,而無靈性者的靈魂是白板一張。
“哦他是來給我們當觀眾,看咱們入選的啰。”有人咯咯地笑著。
“還聯盟遺珠,說是流落在外,其實就是私生子吧”
“這里是異能者的學府,白板別來沾邊”
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們湊在一起,就總要惹些是非,只有更大的孩子能壓制住他們。
“別這么說,栗清今天是悅神者,栗冉應該是來陪他,順便觀禮的。”一個臉頰微方的少年道。
“同樣是爹媽生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知道某些人心里平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