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銳物的刺痛,栗冉身下的怪物軀體緊緊一窒,五只伸出血池的巨大觸手痙攣般搖擺,緩緩地收回了池中,沉重地激起血色水花。
栗冉的身體在水中翻倒,漸漸找回平衡,維持了直立的姿勢。他驚覺自己竟然在血池深處能夠呼吸,就像生來便生活在此處的生物一樣,眼球也適應了水下環境,除了蒙了一層淡紅色濾鏡,沒有其他不適。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歐千給的藥丸帶來的附加效果,血池把他當做是自己人,沒有腐蝕他。
幽深而寧靜的血池中,有熹微的白色光線從池面投射下來,在水中形成曲折的光道。斑斑駁駁的光點照到栗冉的臉上,晃了他的眼睛。
血色光影之中,他看到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向他走來,那人蒼白陰鷙的臉上沾滿血痂,胸口正插著他的那把匕首,有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傷口汩汩流出。
栗冉淡漠地看著。他不覺得心疼,只后悔自己插得不夠深。因為歐千這種賤骨頭,不教訓不長記性。
歐千一雙黑眸充滿邪性,嘴角帶著戲謔,仿佛流血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身體。栗冉給予的那點疼痛對他來說不過隔靴搔癢,無論是疼痛還是別的什么,他想要的是更多、更多。
“小栗子,你對我,就不能紳士一點嗎”他拔了胸口的匕首,一步步靠近,伸手去摸栗冉的臉,試圖為他擦掉臉上污漬。
“別拿你的臟手碰我,我惡心。”栗冉無情躲過。
歐千的手懸在空中,停滯了一瞬,繼而釋然一笑,環顧四周像是在欣賞風景“栗子,你覺得這片血池怎樣,你喜歡嗎”
“你突然出現到底有什么事我和朋友看電影呢,沒事我就回去了。”栗冉沒空和他風花雪月。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歐千無奈,俊美的臉上出現為難,“有時候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討好你,你干嘛總是生氣。”
“你不知道為什么嗎”栗冉反問,他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不對,歐千根本不是人,那沒臉沒皮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們難得有獨處的時間。”歐千的語氣輕柔和緩,甚至帶點委屈。
栗冉就像一只應激的刺猬,對于一切與他有關的事物,還沒聽呢就滿口回絕,他不能和栗冉對著干,只能順毛擼。
“我很想你,來看看你也不行”歐千試圖用語言讓栗冉消除部分戒備,伸手拉他袖子,栗冉卻像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用什么都捂不熱。
歐千的力道大得不容拒絕,栗冉用力也掙不脫,只能由著他將自己拉到一處類似湖心島的區域,兩人席地坐了下來。
栗冉抱著膝蓋向上望去,頭上光怪陸離仿若極光,而他倆在此與世隔絕,只能聽得彼此的呼吸。
如果不是畫面詭異,倒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你想看我,還用挑時間、挑地方嗎”栗冉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冷哼一聲,自嘲地說。
歐千表情一僵,鴉羽般的長睫輕扇,被戳破并不窘然,依舊從容得理所當然“陶易夕的防護罩很嚴,你們學校是整個拉萊耶我唯一窺視不到的地方。”
原來如此。
栗冉心想怪不得他在學校從沒有被注視感,而今天一出來玩這種感覺就如此強烈,原來多虧有陶易夕。
從前歐千雖然也會偷看他,但沒有太過明目張膽,不會讓他有不適感,所以今天他雖有懷疑,但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