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然看著這幾個文字,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最終樊星然蜷縮著雙腿,沒有再說什么。
造物不能選擇如何被創造,因為在創造之前就不存在,就和孩子也無法選擇父母一樣。
樊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他的父母。
父親樊衡,生母冉然。
樊星然對冉然并沒有太多的印象,冉然是在他二歲的時候就去世的,而樊星然很難記起二歲的記憶。
冉然是什么樣的母親,
樊星然不得而知。
樊星然只知道冉然是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的,而他也是這場車禍受害者。
據說是冉然用全身護住了他,樊星然才能活下來,他在重癥監護室時,冉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下葬。
樊星然至今都不知道冉然的墓地在哪里。
冉然如果還活著,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吧,畢竟是愿意用生命守護他的人。
可是因為這一場車禍,樊星然失去了生母,即便繼母邱媛媛一直都很尊重他,可卻從未曾親近過他。
失去了母親,樊星然更早的理解了死亡的含義。
樊衡對樊星然是嚴格的,甚至是嚴苛的,樊星然從不曾抱怨過什么。
他被父親和母親創造的生命,被母親用生命守護下來的性命,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屬于自己。
本身就不愛爭搶和反抗的個性下,樊星然成為了最聽話的孩子。
即便不曾被樊衡疼愛過,愧疚感和自我認知,讓樊星然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去怨恨父母將他誕生下來。
孩子對父母的感情都是復雜。
可樊星然并不是沒有埋怨的時候,為什么不疼愛他,為什么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是不是不喜歡,那為什么要生下他。
媽媽為什么要拋棄他自己死去。
在富足又安逸的生活中,樊星然內心對父母曾抱有過怨憤的心情,讓背負在身上的生命的重量更加深了他的愧疚,壓抑到了極致后,半點反抗之心都無法升起。
所以那時候木森鮮明的存在,才會突然成為了樊星然平靜向前的生命中的,最大的意外。
木森怨恨著暴戾的父親,懦弱的母親,輕而易舉的挑戰著親生父母的權威,即便每次都有著渾身的傷痕后果凄慘。
可木森從不曾真的后悔過,一而再,再而二,肆意妄為。
在看著木森的時候,在隱秘的深處,寄托著樊星然不曾爆發過的叛逆。
樊星然捏了捏眉間。
如果樊衡和空格的行為一樣,對他完全是不管不顧,毫不理會,他會對樊衡的心情,會從怨憤,變為怨恨嗎
樊星然無法猜想那種可能性。
樊星然能看的出來,在冥府門犬提到空格的時候,幾乎完全無法抑制的厭惡。
因為空格的創造卻不負責。
以及因為空格從天生就已經無法摒除的,絕望的必然。
可空格的造物,可沒有任何可以寄托的它物。
即便是不曾被樊衡和冉然賦予過絕望的他,尚且會難以控制的起了陰霾的心思,又怎么能責怪一直都處于絕望的世界中的,被迫絕望的造物呢。
樊星然順著冥府門犬的毛發,一下,一下,安靜的撫摸著。
樊星然帶著自己的拉車出門,雖然帶了神髓,可還是帶上了口罩,拉車很重,裝了不少東西,而今天的冥府門犬依舊不想和他一起出門,更是一點都不愿意去和空格見面。
周末的天氣熱了,樊星然去的時候又是下午,到了神隕之地里的時候已經出了汗。
“好熱。”樊星然一到了神隕之地就直接撩起了頭發,將所有的碎發都用神髓別好,拉開了衣領給自己扇風。
畢竟僅僅是步行,其實他的租房到空格的神隕之地有很長的距離,再加上帶著很重的小拉車不好走近路,直接從大路來的,費了不少功夫。
當一陣涼爽的微風微微的吹拂過來的時候,樊星然歪了歪頭享受著這淡淡的涼風。
“是你在吹風嗎”樊星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