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溝通會讓事情變得如此復雜嗎樊衡也有很多無法做到的事,包括親子關系嗎
樊星然在得到了冉然的墓地所在之處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糾結,到底有什么意義。
樊星然握住鏡子的手,很放松,可卻并不會擔心鏡子消失。
在玻璃的倒影中,在杯壁上倒影出的扭曲的人影上,在一切能夠倒影的地方,他都能找到空格。
因為空格,他學會了去放松的面對自己的一切。
樊星然低頭,將手腕上拴著狗頭的手鏈稍微移開,暴露出在自己手腕處那幾乎淡到已經看不見的傷痕,這種幼稚的,毫無意義的行為嘲笑著他的愚蠢。
自艾自憐,忍耐痛苦,原來是自己自作自受。
如果早點和空格相愛就好了。
這樣也許就不會留下這些啼笑皆非的黑歷史了。
樊星然將手鏈重新放了下來,衣袖遮擋了手臂,這將成為樊星然不再回顧的過去。
在樊衡出院后的第二天,樊星然獨自開車去了那一處墓地。
他精挑細選了綻放的最美麗的花朵,小心的放在副駕駛,在駕駛坐上都能聞到不斷侵襲而來淺淺的香氣。
墓園很是偏僻,可四周的風景很好,整整齊齊的墓碑就仿佛是在死去之后依舊體面的鄰居,住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樊星然找到了冉然的墓碑。
墓地四處都很干凈,即便樊衡不常來也依舊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樊星然蹲下身來,看到了冉然的照片。
明明是黑白的照片,可在照片中的冉然明媚,朝氣,她很漂亮,笑容很可愛,在這一片死寂沉沉的墓園中格格不入。
她定格在朝氣蓬勃的年齡中,樊星然看著照片的時候,卻無法喚醒自己對她的任何記憶。
樊星然將那綻放的正好的花束放在墓前的時候,看著在照片中洋溢著青春和溫暖的他的母親。
“好久不見,媽媽。”
樊星然蹲在了墓碑前,有些靦腆的微笑著。
“因為我和爸爸鬧了點小矛盾,所以才會這么長時間之后才來看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樊星然訴說了一些關于自己和樊衡的事,現在回憶起來,卻發現能夠被記起來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多。
“我的戀人說,這個世界上有靈魂,所以我現在默認您在看著我。”
樊星然面對著冉然的時候,并沒有面對著母親的感覺,更像是一個陌生人,這樣反而能夠更加坦然的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樊星然打開了手邊的小鏡子,同樣放在一旁,鏡子可以照出他的影子,也將那菱形的耳釘展現在墓地之中。
“這是我的戀人,您應該是第一個我介紹戀人的親人。”樊星然的手指悄悄的撫摸著鏡子的邊緣,露出一個淺笑,“是很奇怪也很獨特的人對嗎我也這么覺得,但是我和他在一起很高興。”
“明明我可以現在過好作為人類人生,在人類的樊星然死去之后,和他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但是現在我不想讓他等待,因為”
“我很想念他。”
明明面對的只是墓碑,樊星然卻覺得臉頰微微發紅。
“沖動,是我這個年齡的人的權利吧,我覺得我偶爾,也可以做點沖動的事。”
樊星然結結巴巴的說完這句話,卻沉默了。
他的記憶中,一直在學會放棄,忍耐,割舍,沉默,而他唯一得到的是絕望神,這個擁有著絕望的名字,卻對他而言是希望的存在。
“人總是會分離,朋友也會不在,親人也會逐漸更少,最終會陪伴在身邊的,是伴侶。”樊星然跪在了冉然的墓碑前,“我和他也沒辦法離婚啊,以后就只能這樣了,是不是有點好笑。”
樊星然并不是神,不能理會時間沒有長度的感覺,只是覺得現在的每一刻,都是在想念的時候,而作為人的未來,其實還很長。
“我可能很沖動,很沖動了。”
樊星然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