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遷準備的東西不多,堪堪湊了兩抬,但也引得不少村里人出來看熱鬧。
“居然還用上了抬盒。”有人酸溜溜的道。
“這幾個抬盒是陸葉成親時用過的那幾個吧他們兩家跟陸大柱家好得像是穿一條褲子,陸大柱家有,當然要借來用,又不花錢,還能撐場面。”
“你說得也是,而且東西放抬盒里,除了上面那一層,別人也不知道有些什么,要是抱著過去,跟人打聽一下,聘禮有些什么不就一清二楚了。”
“就最上面那一層,恐怕也沒幾樣東西是沈家母子自己買的吧。”最后湊上來的人,聲音里滿是不懷好意的揣測。
他聲音放得有些高,先前說話的幾人雖然在背后說人閑話了,但也怕在陸久定親的大好日子,說閑話被陸久本人聽到,那樣陸久肯定饒不了她們,便各自散開了。
但心中想法都跟最后那人差不多,沈遷母子分家分了多少錢,村里人都知道,這段日子,沈遷除了收下陸水生跟陸柏生,教他們讀書識字,并沒做別的什么,陸水生跟陸柏生的束脩大家也打聽過,并不是給錢,而是各自給沈遷和陸久耕了那幾丘田。
所以除了分家分到的那八百文,母子二人并沒其它收入,藏私房也不太可能,要是有私房錢,沈遷剛摔斷手那會兒,宋蘭用不著在沈家撒潑打滾,就為了給兒子搶個雞蛋,沈遷的手也不必等到跟陸久一起從縣城回來,才有被大夫包扎過的跡象。
所以今天這兩抬聘禮,大概率是陸久為了撐面子,自己掏錢買的。
聘禮送到陸久家,沈遷坐了會兒就先回去了,其實按照習俗,今天不管是他,還是充當媒人的李秀云,都是要在哥兒家吃午飯的,但是沈遷跟陸久情況特殊,兩家加起來也就三口人,便都隨便了。
李秀云幾人則繼續留在陸久家看沈遷送去的聘禮,原本這件事應該是由哥兒家的至親長輩來做,但陸久唯一的叔叔在縣城沒回來,村里雖然不少人沾親帶故,但都算不上正經長輩,陸久也不想給他們看沈遷給的聘禮,便只請了陸大柱一家。
一對雞本來就是跟李秀云買的,沒什么好看的,紅燭跟對聯等物也不意外,看到干果跟糖的時候,李秀云才打趣道“這些糖買得巧。”她是知道陸久山上時,有帶糖在身上的習慣。
陸久心中歡喜,他知道并非是買的巧,而是上回在山上,他給了沈遷兩塊糖,沈遷記住了。
另一邊,王氏摸了摸那兩匹布,道“娘,您來看看,這料子是真的好。”她語氣里不乏艷羨。
這兩匹布里還有一匹是大紅色,這個顏色除了成親,之后是沒機會再穿了的,村里人舍不得,一般成親就算置辦新衣裳,也只選鮮亮些的顏色,不會買只能穿一回的大紅。
李秀云也忍不住多摸了幾下,笑著道“等做成衣裳,成親那天你們二人穿了肯定好看。”
一路看下去,最后只剩下抬盒最下面的二兩銀子跟一張寫著字畫了押的紙。
他們幾人都不識字,但陸葉是看著沈遷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的,道“這就是沈遷跟我師傅簽下的那張契書,以后那幾樣家具,每賣出一件,憑這張契書就能分到二十文。”
跟村里人的胡亂猜測不同,陸久很清楚沈遷身上有多少銀錢,陸大柱一家約莫也能猜到,那天陸久賣鹿的錢,估計分了些給沈遷。
可就算這樣,能拿出這么多做聘禮,也是相當看重陸久了。
李秀云欣慰地道“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會差。”
在見過沈遷之前,她也懷疑過陸久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才會一眼看中個被流放到這里的人,現在回看,陸久眼光確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