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出了幾天大太陽之后,稻穗最末端的谷子也已經金黃,村里人全都急急忙忙地投入到了秋收之中,主要是一旦稻子完全成熟,在稻穗上留的時間長了,容易一碰就掉,還有就是,收谷子這段時間天氣最是多變,常常出門的時候還是大太陽,轉頭便是一陣大雨,而成熟的稻子淋了雨,不僅容易伏倒,也容易發芽。
沈遷每日中午的教學也暫停了,收稻子這樣的大事,即便是四五歲的小孩都要參加,他們可以跟在后面撿撿掉落的稻穗,抑或是在曬谷場看著谷子別被雞跟鳥偷吃,像陸水生跟陸柏生這樣的年紀,已經能拿著鐮刀下地割稻子了。
這天一大早,沈遷三人便鎖了門,帶著工具去了田里。
鐮刀昨天下午才磨過,十分鋒利,陸久又是做慣了這些活的,刷刷幾下,便割下好幾株沉甸甸的稻穗,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后,轉頭道“今年的稻子抓在手里就感覺比往年重不少。”
沈遷跟宋蘭這會兒還在田埂上站著,不是兩人躲懶,而是他們都沒割過稻子,一時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陸久也反應了過來,將手里的稻子放下,道“你們先等等,我將挨著田埂這一片割完你們再下來。”為了充分利用土地,最邊上一株稻子都是緊挨著田埂栽的,田埂上又長了不少雜草,若是生手來割,不小心就會傷到手。”
他將那一片割開,沈遷跟宋蘭也學會了怎么站位,怎么拿稻子,以及怎么下鐮刀。
到辰時正左右,一畝二的地三人已經快割了三分之一,宋蘭回去做早飯,沈遷也挑了一擔稻子回去,陸久則留在田里繼續割稻子,畢竟這么多割好的稻子在田里,得留個人看著才放心。
沈遷挑回去的稻子沒挑去村里公用的曬谷場,而是挑進了自家院子,他們家院子還算大,家里的田地也不多,只要在院子里鋪滿曬墊,又及時將谷子脫粒,就能曬得下。
村里都是用牛拉著石碾給谷子脫粒,往年陸久都是借陸大柱家的牛,今年就更不用愁了,早在半個月前,除了李秀云,李桂香跟另外幾家有牛的人,也主動來跟沈遷和陸久說,需要用牛的話,直接去他們家牽就是。
沈遷送了一擔谷子回去后,就換陸久送,兩人一人一趟的來,會輕松一些。
陸大柱送完一擔稻子,特意挑著箢箕繞到沈遷地里,看著沈遷割了會兒稻子后,點頭道“割得還算有模有樣。”
沈遷笑嘻嘻地道“都是小久教得好。”
陸大柱抿了抿嘴,沈遷這話其實說得沒錯,不僅是割稻子,春耕時插秧跟播種也是陸久教會沈遷的,但配上沈遷那副驕傲的表情,總讓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唉,小輩感情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生硬地將話題轉到自己關心的事情上,“你們送了多少擔稻子回去了”
“六擔。”沈遷算了一下,他已經跑了三趟,陸久這剛好是第三趟。
陸大柱看了眼田里空出來地方的大小,迅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然后說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震驚的結果,“你這丘田,今年恐怕能出五石谷子。”
“叔夸張了。”沈遷道。
他沒種地的經驗,自然沒法估算出大概收成,但是陸大柱這個數據實在是太夸張了些,據他所知,往年風調雨順,又是肥田,一畝地最多也就出個三石的糧食,就這樣,已經能被村里人念叨上好幾年了。
他們這丘田一畝二,要是能出五石谷子,估計他們家在附近村子都要出名了。
“不如我們打個賭”陸大柱道,“要是沒有五石谷子,我讓陸葉免費給你家做樣家具,要是有,到時候你們請我吃頓新米飯。”
“就算不賭,也是要請你跟嬸子吃新米飯的。”沈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