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可不會覺得跟他們是一家,”柳嬸子想到剛才李氏跟陸婉的臉色,嘿嘿笑出聲,“陸婉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我倒要看看她能找個什么樣的人家。”
男人沒接話,但是心里很清楚,以李氏跟陸婉的性子,陸婉的親事上,肯定也要壓陸久一頭才會覺得舒坦。
另一邊,李氏看著柳嬸子的背影,輕嗤道“沒見識的東西,一個流放之人都覺得千好萬好。”
“再厲害又如何,”陸婉接道,“沒有科舉資格的人,以后連子孫都只能一輩子在村里種地。”
“婉兒說得對。”李氏原本耷拉著的唇角瞬間上揚,是啊,就算陸久會狩獵,沈遷再聰明,在村里地位再高,沒有科舉資格,子孫種了三代的地后,再想走上科舉之路必定難如登天。
不像他們家,如今在縣城有鋪子有宅子,等陸軒的孩子大一些,就能送去書院讀書,說不定有朝一日,她還能有個舉人孫子。
沈遷跟陸久并不知道陸松林一家從縣城回來了,兩人到了陸久爹娘的墳前便忙活了起來,擺好貢品,一邊燒紙,陸久一邊絮絮叨叨地跟說一些瑣事。
他紙錢買得多,跟紙衣全都燒完,又將想說的話都說完,已經快巳時正了。
籃子里還剩下半捆紙錢,兩件紙衣,那是留給陸久爺爺跟奶奶的。
雖然他很不喜歡偏心偏到咯吱窩的爺爺奶奶,但是清明跟寒衣節,他就跟那些被不講道理的公婆壓迫了半輩子的婦人夫郎一樣,即便不情愿,在村里這么多雙眼睛之下,還是得拿著東西去墳前祭拜。
陸久的爹娘跟他爺爺奶奶不葬在一處,去他爺爺奶奶的墳,還要再往山上走一段路。
沈遷注意到陸久的神色,壓低聲音道“等會兒我給他們燒紙,你就在旁邊歇著。”
陸久愣了下,反應過來后失笑,“不用,我們早點將紙錢都燒完早些回去,娘說中午煮酒釀小湯圓給我們吃。”
“好。”
說起酒釀小湯圓,兩人腳步快了不少。
到了地方,陸久卻是皺了皺眉,半年時間沒來,兩座墳塋上面長了不少雜草,其中一座還被雨水沖刷得塌陷了一塊。
如果沒看到便就罷了,看到了,終究是不能不管。
陸久道“我去附近看看有誰家帶了鋤頭,借來用一下。”
沈遷總不能干等著,拿出柴刀,打算將墳頭的草收拾一下。
他柴刀還沒落下去,有婦人從旁邊過,道“陸久他叔陸松林一家子今天都回來了,你怎么不等他們一起來收拾。”
沈遷收起柴刀,“我不知道叔他們今天回來了。”
“就在下面那個坡上了,”婦人笑笑,意有所指地道,“你們不能將活都干完了,也得讓他們也盡盡孝。”
“是我沒考慮周全。”沈遷垂眸道。
婦人滿意地挽著籃子離開了。
沈遷往陸久去借鋤頭的方向張望了一番,沒找到人,倒是在不遠處的路邊看到一叢極為漂亮的野菊花,他想到剛才在陸久父母墳前,祭拜完將祭品帶走后,就只剩一堆紙灰,便拎著籃子走了過去,打算割兩束等會兒帶下去。
山道上來了個婦人跟姑娘,兩人穿著打扮比村里人精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