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哦兒子,你回家之后先去樓下找喻白,你林阿姨打電話說他現在一個人住呢,你多照顧他。”
電話里,女人溫婉的聲音,溫婉地念叨“你和小喻白這么多年沒見,他膽子小,你好好打招呼聽見沒有收收你的臭脾氣”
樓下,男人舉著手機,懶散而疲憊地坐在銀色行李箱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一屈一直,隨意撐著。
沒幾秒,打個哈欠。
頭頂的棒球帽投下的陰影遮住額頭和他整個眉眼,只露出下半張臉,鼻挺唇薄,嘴里咬著根棒棒糖,口齒卻極其清晰。
“行,知道,掛了。”
說話聲音也清冽好聽,只是語氣稍微透著點不耐煩。
他剛掛斷電話沒幾秒,馬上又來一個。
陸斷擰眉接起來,打斷對方的問候和客套,“直接說事。”
那頭小聲說了什么。
“壞了就登記聯系負責人報損更換,屁大點事也打電話問我,要不然你工資也給我”
陸斷兩句話訓完人,直接掛斷。
他腿撐了下,站起身,肩背挺得筆直,常年訓練讓他身形挺拔,緊實流暢。挺高的個子跟模特一樣顯眼。
氣質卓越乍一看教養良好,但又不多。畢竟此刻繃緊的唇角讓他看起來真的很燥。
剛才黎女士在電話里把一件事從他下飛機開始翻來覆去地說了一路。
陸斷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不就是去樓下看一眼鄰居家的小屁孩么,還收收脾氣他就不信小時候一兇就哭的人,長大了還能那樣。
陸斷沒當回事,一口咬碎嘴里的糖,在“嘎嘣嘎嘣”的聲音中邁開長腿,隨手把棒棒糖棍扔到垃圾桶里,提著行李箱進樓。
電梯停在16b,“叮”地一聲,門朝兩側緩緩打開。
喻白已經蹲在家門口掉了很久的貓眼淚了,眼淚就好像流不完一樣,剛抹掉就又有。
他甚至已經從被背叛的悲痛里逐漸哭成了麻木,心臟一抽一抽地疼,偶爾還喘不過氣來。
“你誰”
忽然,喻白頭頂落下一道聽起來就很不好惹的聲音。
聽著很兇,喻白的心臟隨著這道聲音莫名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問你話呢,說話。”見這人沒反應,陸斷的嗓音似乎更冷,“啞巴嗎”
他不懂為什么會有人青天白日地蹲在他家門口哭,鬧鬼似的,腦袋上還扎個啾,這“啾”還敢不理他。
“蹲我家門口干嘛的趕緊走,不然報警了。”
“一。”
“二。”
喻白這才有些遲鈍地仰起頭,露出一張鼻涕眼淚糊的到處都是的小臉。
天生的淚眼看起來尤其無辜可憐。
陸斷一個“三”字卡在喉嚨,目光觸及到這雙記憶深處令他熟悉的眼睛,人愣了下,脫口而出,“小呆子”
喻白有些迷茫地眨了下哭腫的淚眼,沒認出來,“請問您是”
陸斷“。”
哭得這個熊樣,還挺講禮貌。
他低眼注視喻白。
看著模樣漂亮不少,人卻跟以前一樣呆,一副白白凈凈很好欺負的樣子。
陸斷心里確認了這是誰,一手揪著喻白腦袋上的頭發啾啾,一手抓著胳膊把人拎起來,“哭什么,你爸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