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皮膚沒有彈性,脫水嚴重,儼然一副瀕死之相。
喻白第一次接這樣的急診,內心有點恐慌。
他甚至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該怎么輔助。
還好有許應冷靜判斷和處理,喻白抱著臟兮兮的柯基,好像聞不到那股足夠令人嘔吐的惡臭一樣,配合許應做各種檢查,抽血,化驗等等等等。
喻白一直忙活到了凌晨兩點,哈哈的情況才算勉強穩住,輸上液,被送進了住院部。
它還是像一灘爛泥那樣,喻白抱著它的時候感受不到它身上有一丁點兒的生命力。
就連被送籠子里之后,它也只是側身躺在那里,黑色的眼珠盯著籠子外面的喻白,嘴巴張著露出獠牙,卻連發出嗚咽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喻白看著心里難受,扭頭問“許老師,它能活嗎”
“不確定。”許應看著手里一堆化驗單子,眉頭緊蹙。
寵物急性中毒是最難處理的,因為會在短時間內引發一系列的臟器問題,最復雜,也最難分辨。
而這只柯基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盡管已經注射了解毒劑,但血液分析和細胞檢
測都有很大的問題,許應根據化驗結果做了對比處理,也安排了輸液。
但這只狗能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很小。
“等明早再看一下它的情況吧,如果能主動排尿的話,還有機會。”許應說。
喻白點頭說好。
他今晚要和許老師在這里守夜,監測squo哈哈rsquo的身體狀況。
一開始,喻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觸。
因為困倦和疲憊,還有后知后覺才意識到的自己衣服上沾的不知道是嘔吐物還是動物糞便的粘液,以及注定要在這里守上一整晚不能休息的事實,讓他感覺到有點煩躁。
但喻白還是忍著不適,負責地監測squo哈哈rsquo的體征。
每二十分鐘測量一次它的呼吸,心跳,體溫,記錄在本子上,然后觀察他有沒有排便的欲望,如果有特殊情況還要及時報告許老師。
而許老師就在隔壁的辦公室里面分析這次的病例,看化驗單,想更好的治療方案。
兩個人都不輕松,各自煎熬。
隨著時間推移,喻白越來越困,也越來越疲憊,他坐在籠子前面的小板凳上,和里面的柯基干瞪眼,眼皮子一沉就睡了過去。
還是二十分鐘響一次的鬧鐘叫醒了他。
喻白拍拍臉蛋,做完新一輪的監測。
他很想給陸斷發個消息,但又怕吵到陸斷睡覺,還是忍住了,嘆了聲氣。
為了提神,喻白只好打開手機玩消消樂。
到這里為止,喻白都還沒對這只動物的生命產生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共鳴。
他只是在單純地履行自己身為寵物醫療工作者的責任。
直到凌晨六點多,新一輪的監測開始。
喻白帶著聽診器,低頭的時候無意間對上了哈哈的眼睛。
一雙黝黑的,濕漉漉的狗眼。
仿佛流露出無法言喻的悲傷,以及強烈的對生的渴望。
這一瞬間,喻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深處的震撼,這份震撼強大到足以打消他全部的疲憊和睡意。
哈哈”喻白小聲喊了它的名字。
之前從來沒有發出聲音的柯基,此時卻以微弱的回應了他。
喻白一瞬間喜出望外,明明知道動物不會說話,但還是抓住它的小爪子問“你是不是感覺好一點了”
哈哈十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一只活了十幾年的老狗一樣。
它的眼睛里面仿佛閃爍著淚光,喻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