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魚走過去隨意地坐下,也不在乎干不干凈。
月光順著窗戶傾灑進來,支離破碎的撒了一地,荒蕪的廢舊學校安靜得只能聽到風聲和蟲鳴鳥叫。
他就這樣坐在黑暗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半夜外面下了雨,雨還挺大,砸在屋頂嘩啦啦的,本就脆弱的玻璃門被風吹得嘎吱作響,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會一整塊傾倒下來。
詹魚迷迷糊糊醒了一下,棉墊靠著墻,雨絲被風吹進來,把墊子打濕了大半,連帶著詹魚的袖子也濕了一截。
他站起身,走到棉墊的另一邊,那里淋不到雨,蜷縮著睡了過去。
詹魚睡醒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光大亮,明媚的陽光大片地撒進運動館里。
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比昨晚來的時候還要多得多的玻璃碎片,都不會想起,昨晚還下過一場瓢潑大雨。
腦袋昏沉沉的,詹魚站起身,身體僵硬得像是打了石膏。
“這還沒去打包花苗,身子骨就這么差了嗎”詹魚嗤笑了聲,抬頭環視一圈,這荒涼的運動館,有一瞬間像極了夢里那個不見天日的工廠。
叫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臨走前,他拍了拍落滿灰塵的乒乓球桌,就像是在和認識了很多年的伙伴告別
“等什么時候你也不在了,這里--我就再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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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節課已經上了一半,詹魚才出現在教室門口。
這節課是英語老師的,她正在給學生講解這次月考中的閱讀題,突然就被一聲嘶啞的“報告”打斷。
回頭去看,教室門口站著的男生身形頎長,有些清瘦,銀白色的頭發逆著光,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男主,只不過這位男主的神情倦懶,額發凌亂,看著就像是還沒睡醒。
“喲,我們的詹同學這是醒了啊,”英語老師戴著擴音器小蜜蜂,聲音清晰地傳遞到教室的每一個角落,“您還記得今天要上課呢。”
班上的同學沒忍住笑出聲,但又怕惹小霸王不高興,只敢低著頭壓低聲音笑。
詹魚瞇了瞇眼,大概是睡覺環境太糟糕,他今天總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腦袋也昏沉。
“老師,我這是生病了,”詹魚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我現在頭重腳輕,走路都打飄,還惡心干嘔。”
英語老師有些不相信。
“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嗎你上次也是這么跟我說的,”她輕哼一聲,“騙我批請假條,結果躲去醫務室睡了一下午。”
詹魚無辜地看著她“狼來了那是騙了三次,而且我上次確實是不舒服”
“通宵打游戲熬傷了是吧”英語老師打斷他的自證。
視線掃過他的臉,男生長得白凈,五官俊秀,眼梢輕挑,一身矜貴的氣質,即便是這富家公子眾多的揚城附中也鮮少能找出他這樣風骨外貌的人。
說話總是帶笑,看著像是個極好相處的,如若不是周一升旗儀式總是上臺被檢討的話,這長相是極有欺騙性的,還莫名一些演技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賦異稟。
至少她剛來教這個班的時候就沒少被這家伙忽悠。
細細觀察了一番,還真讓她看出了些不同。
“真不舒服”英語老師斂眉,詹魚性子跳脫,說話這么有氣無力的還真挺少見,眼睛里布滿的紅血絲也騙不了人,“你不會為了騙我,給自己噴辣椒水了吧”
“怎么可能”詹魚不可思議地揚了揚眉,“我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