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馥莫名覺得喉嚨哽住,她終于抬起頭,和陳聞也對視。
她蹙著眉,揪著心,陳聞也卻極為平靜,云淡風輕,好似說得不是他的事情。
甚至還淡定地勸她,“人要學會接受現實。”
許馥深吸一口氣。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
我不同意現在出院,你安心養病。
陳聞也看著那對話框,沉默地表示抗議。
于是許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睡不著給我打視頻。
陳聞也展顏,像是跌倒后被發了一顆期待已久的甜美糖果,“好。”
陶染在走廊里,正好見到陳聞也剛從許馥的辦公室出來。
他站在門邊莞爾著,不知道低低向室內說了一句什么,又像是怕挨訓似的,動作很迅速地關上了門,連臉頰都升起了些紅暈。
隨后轉過頭來,與陶染對視,那笑意便頃刻間無影無蹤了。
“是你啊,”陳聞也挑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陶染,突然開口肯定了他,“我對你有印象。你還挺聰明的。”
陶染聞言站定,蹙眉看向他。
這人說什么胡話呢
陳聞也抬起了腳步,步步向他靠近。
他在醫院時也沒有落下過一天鍛煉,逼近他的時候帶著些松散的狠勁兒,像剛撕下假面羊皮的小狼。
卸下偽裝之時,不小心會透露出些兇戾。
“你怎么知道我經常做和她有關的夢”陳聞也眼神晦暗不明,笑意冰冷,不緊不慢地道,“你要是能再聰明一點,就應該知道有句成語,叫夢想成真。”
這死聾子
那和盛郁過于相似的模樣瞬間點燃了陶染的怒意。
“你,”陶染咬牙,臉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動,聲音極低,“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
陳聞也卻充耳不聞,他把話一撂,便大搖大擺地走掉了。
像是根本不在意他馬上要進入那個房間,甚至沒有回過一次頭。
和一個聾子有什么好計較的
走廊里人來人往,陶染努力平復著怒意,他垂下頭,用冰涼的手背微微覆上自己的臉頰。
待放下后,已經重新勾起唇角,仍是一副溫潤君子模樣。
他輕輕叩響了門。
“馥馥,是我。”
陶染許是第一次來許馥辦公室坐的慣了,今天也直接到了許馥辦公室等她,甚至還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關心起住院病人的情況。
許馥寫著病歷,從電腦面前探出腦袋來,看到陶染正在順手翻閱那些耳鼻喉的專業書籍,便和他開起玩笑,“怎么,學長,想轉專業呀”
“確實,”陶染坐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看書,此刻正漫不經心地翻過去一頁,溫聲道,“轉了專業來給你打工算了。”
許馥我給你打工還差不多。
室內又重恢復安靜。
許馥發現,陶染確實很有當老師的氣場。
就算不看書,只坐在那里玩手機,也很有些監督指導的意味。
她寫著病歷不小心跑神,往椅子上一癱,結果視線不小心和他對了上,他溫柔一笑,許馥便弱弱地又直起了身子。
連水都多喝了好幾杯,還多跑了一趟衛生間。
從衛生間回來,看到陶染正站在她桌前,已經將她亂七八糟的學習資料、文件、辦公用品都歸整好,正拿著自帶的消毒濕巾擦著桌旁的打印機。
陽光從他身后的窗戶透進來,籠了溫暖朦朧的光圈,抬眼看向許馥時,面色平靜溫和,像極了下凡的謫仙。
還莫名很有人夫感。
許馥
這人潔癖還能更嚴重一點嗎
她有氣無力地走過來,“臟么”
桌子常擦,打印機確實不常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