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禍水第九章
那些仆婦自然是對主母唯命是從,快步下了臺階,伸出爪子就要生拉硬拽,尤閔河揮著寬大的袖袍將慧姨娘護在懷中,氣得紅了脖子喝了聲,“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到底沒讓她們碰到慧姨娘的衣角,擁著她入了院中。
仗著有母家撐腰,錢文秀在內宅中也向來強勢,家中事無巨細都由她做主,尤閔河鮮少指摘置喙,算起來這還是頭一次,他當眾拂了她主母的面子,眼見郎君與妾室如對苦命鴛鴦似得擁著進了門,錢文秀眸光驟緊,心中很是恨恨不平。
才入院進了正廳,楚慧就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道,
“主君必要給我做主,主母真真是好狠的心腸
窈兒到底非奴非婢,是尤家的骨肉可主母壓根就沒有將她當作是尤家女兒看待,否則怎會一碗迷藥強灌入喉,就這么硬生生將她拖上馬車攆回潭州主君是沒看見,窈兒她的指甲都扣斷深陷在桌面上,可想而知是抵死掙扎了的,可現在人不見了,既不在京城也不在潭州,好端端一個人在半路上就這么走失了,林中瘴氣叢生野獸出沒,更有落石灘陷懸崖峭壁若是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天爺啊,我該怎么活”
眼見慧姨娘抱屈喊冤,哭得涕淚橫流,尤閔河憐惜之余,也愈發怒火中燒,扭頭朝坐在身側的錢文秀豎目沉聲道了句,“瞧瞧你這辦的是什么事兒”
若錢文秀是個體貼通透的,頭一句話便是服軟,可她平日里養尊處優慣了,一時間哪里能懂得卑順低頭她委實見不得慧姨娘這幅賣慘的模樣,先是用眼刀剜了她一眼,緊而唾沫橫飛道,
“你莫非要聽個妾室胡謅她身份低賤哪里操得了我這份主母的心我不正是為了尤家著想,為了大姑娘著想,這才特意將人送去潭州么自那樁丑聞傳出去之后,流痞街霸見天得蹲守在門前,滿肚都是花花腸子,個個都不懷好意,門房趕都趕不盡,這些你都是瞧在眼里的我若不將大姑娘送走,她哪日被人偷了腥,這賤人指不定也會調轉過頭來說是我治家不嚴的過錯。
流言蜚語總要平吧家中還有其他女眷總要顧吧莫非這一大家子的安危,都抵不上大姑娘那一個么我讓她去潭州暫且避避風頭怎么了莫非做錯了么”
“再說大姑娘走失焉能怪得了我她若老老實實聽我安排,現下只怕都已到潭州安頓好了,是她自己不安分要逃,才鬧得家中這般雞飛狗跳。要我說就是這賤人生了個災星,這一樁接一樁的禍事都是因她而起,若是當真再也回不來倒好了,大可放話說她因自證清白而死,或還能挽回個守貞烈節的好名聲”
慧姨娘本就悲傷難以自抑,現下更是被這番話激得氣血翻滾。
她這些年來千忍萬忍,在后宅中從未爭寵獻媚過一次,慣常做小伏低,就是為了讓女兒長大成人出嫁時,能由主母出面牽橋搭線成一門好親事,可現下又換來了什么呢換來的是錢文秀要用女兒的一條命,來換尤家的好名聲為她親生的兩個女兒鋪路
那便干脆撕破臉,誰也不要好過。
慧姨娘哭得眼睛鼻子都腫了,渾身也被氣得微微顫抖,她捂著劇痛的胸口站起身來,眸光猩紅著一步步朝錢文秀逼近,像極了只絕境下要奮起反抗的困獸。
“到底誰才是尤家的災星時至今日,妾身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主母你口口聲聲說窈兒行為有缺敗壞家中的名聲,可她分明就是被冤枉的,若要為這些禍事尋個魁首出來,那也只能是主母你試問有哪家小廝敢隨意出入內院客房驚擾女眷,攀蔑姑娘再試問又有誰家好端端被關押在柴房的仆人,轉眼就被毒殺暴斃想出就出,想進就進,想下毒就下毒,想殺人就殺人,這尤家上下都被捅漏成篩子了這便是主母你理出來的事管出來的家若要我說,主母你才是尤家最大的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