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萬不能放任尤妲窈在楚家呆著。
需得想個法子,將她接回尤家來,捏在自己掌中才是。
此時尤家另一頭,偏然冷僻的荷院。
闔家上下眼睜睜瞧見群身披鎧甲的軍士,列隊護送慧姨娘回來,聲勢浩大,令人咂舌。
眼見弟弟有了這樣大的出息,還能顧念著舊情強勢為她出頭,慧姨娘心中自然是欣慰的,可她也來不及敘舊,張嘴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女兒現在如何了,怎得好好的家不回卻莫名尋去了楚家楚豐強未免讓她擔心,隱去外甥女在林中險遭奸殺不提,只說她是得了相國寺的僧侶襄救,送回的京城。
慧姨娘聽罷連聲喊了幾句“哦彌陀佛”,又朝天雙手合十對滿天神佛感激涕零一番,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以往楚豐強偶爾回京述職時,楚慧也只在前廳接待他,這還是他頭次來到姐姐的居所。
荷院簡陋狹小,屋中不過兩條長凳,一張方桌,茶壺缺了嘴,窗紙破損漏風,楚慧亦是衣裳單薄又聯想到方才錢文秀的強硬態度,他心中內疚感更甚,遙想起他剛入軍做小卒窮得啃樹根時,完全是靠胞姐從牙縫中摳出來的月例銀子,及沒日沒夜做針線活換來的銀錢度日,誰知姐姐自己過得竟是這樣的苦日子。
“一不做二不休。
你干脆今日就與尤閔河脫離關系,我現下就接你回楚家與窈兒母女團聚,你便不用在此再受這樣的窩囊氣”
楚慧先是黯然垂淚一番,然后輕搖了搖頭,
“既入了妾籍,身家性命就在別人手中了,哪里是說走就能走的
首先尤閔河就必然不肯放手,尤家只我一個妾,我若還走了,他豈非要日日對著錢文秀那張冷臉度日那便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其二,與當年一個道理,我不想拖累你,你現在要名聲有名聲,要威風有威風,那便要愈發謹慎,莫要落人口實與話柄,若真將我強搶回去,勢必會得罪錢尤兩家必有御史參奏,第三點最為緊要,我也是為了窈兒著想,她現在還未出嫁,狐媚勾人的傳言就已經到處都是了,若再攤上個被休了的妾母,那你讓她如何自處親事豈非愈發艱難”
“阿弟你只要將窈兒看顧好,為她洗脫污名,替她尋得個知冷知熱的好郎君,便是全了你我的姐弟情義。
你不必為我擔心,今日那刀劈下來,想必尤家后宅中必不會有人敢再怠慢我,且窈兒不在此處,我也無需顧忌許多,如以往那般忍氣吞聲。”
既如此,楚豐強也不好再勸。
姐弟二人又好好敘了敘舊,他因有公事在身,也不便在尤家耽擱多待,只留下筆不菲的錢銀,再放下了由楚家帶來的四個得力婢女,就暫且先行離開了。
葭菉巷,楚家,清霜院。
尤妲窈雖已在楚家安置好了,可心中還是略微不安。
上一世她被送回潭州不久,慧姨娘就患上心病,從此纏綿病榻,直至撒手人寰。
她實在是怕,怕此生會再重蹈覆轍。
好在慧姨娘派人送了封書信過來,這才徹底打消了她的顧慮。
或是因尤妲窈沒有被押回潭州圈禁,而是被收留在了舅父家中,所以慧姨娘不僅沒有悲戚痛傷,反而覺得安心與慶幸,她在信上諄諄囑咐,切莫要因為掛念她而莽然回尤家,與其在家中受錢氏鉗制,不如就安安心心呆在葭菉巷,等洗清污名之后,舅父自會幫她做主在軍中尋門好親事,且最好是過了六禮,等婚事落定再回來
由此看來,慧姨娘心情尚算得上平和寧靜,并未患疾。
那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