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緊緊盯著床上的女人,國公夫人離開以后,她明顯輕松了許多,看向姜蕪時臉上的笑意甚至比方才見到國公夫人還要真摯。
姜蕪莫名地被她笑得沒了幾分脾氣。
直到視線被一道身影隔絕。
看到擋在他母親身前的楚霽笙,她就重新生氣了。
“霽笙,”還是楚嫣在后面叫他,“你先出去,母親有話要與夫人說。”
即使她這么說了,楚霽笙也沒有讓開,少年單薄的身影卻挺得筆直,將姜蕪的目光遮擋得嚴嚴實實,儼然一副害怕姜蕪傷害自己母親的模樣。
姜蕪被氣笑了,她就是真的想動手,那也不是對楚嫣動手。小兔崽子,怎么就多了個小兔崽子,將她的計劃全泡湯了。
“娘,”少年看著姜蕪,話卻是對楚嫣說的,“這人跟你說的不一樣。”
他身后,楚嫣笑得更歡了“哪不一樣這不是一模一樣嗎”
姜蕪懷疑這是說了自己的什么壞話。
楚霽笙到底還是聽母親的話,也或許是察覺到了眼前之人的厭惡與惡意都是沖著自己的,在又被楚嫣催了一次后,也就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他一走,楚嫣似乎就徹底放開了。
“阿蕪。”她歡快地沖著姜蕪招手,“快過來呀。”
阿蕪什么阿蕪她們很熟嗎
她們當然是不熟的,哪怕是在知道她與楚凌的關系之前,兩人也不過是姑嫂關系的泛泛之交而已。
姜蕪這兩個真假小姑子斗得昏天暗地,作為一個外來人的自己,不會輕易親近誰。
可她的腳步,還是不自覺就靠近到了床邊,直至被楚嫣一把抓住了手。
“我們這么久不見了,你這般冷淡可讓我真是好生難過。”
她握著姜蕪的手,像是在撒嬌一般。
姜蕪覺著這樣的楚嫣,讓她很震驚,這樣不討厭楚嫣撒嬌的自己,更讓自己震驚。靠近了才能聞到,楚嫣身上帶著一股青澀的茶香,很好聞。
她一直沒有說話,不愿意說軟話,但對著這么個病人,又說不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自從知道了楚霽笙的存在,姜蕪的腦子就糊涂成一團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楚嫣像是終于想起了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太熟這件事,不好意思地慢慢放下手。
“抱歉啊阿蕪,我太久沒有見到故人了,所以有些激動。”
她說這話,再配上病弱的面容,當真像是一朵純情無辜的小百花。要不是被那個小兔崽子影響了心情,姜蕪其實并不介意跟這位有希望救自己于水深火熱的人演一演姐妹情深。
可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思。
偏偏在國公夫人面前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的人,這會兒卻儼然化身了話癆,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阿蕪,我也沒有辦法,北曜的皇帝死了,霽笙不是他的孩子,待在那個地方,備受排擠,所以我必須要帶他回來。”
你都讓人家一國之君吃這種悶虧了,人家能不排擠嗎
“阿蕪,你過得好嗎”
一點都不好
姜蕪很煩,她覺著這樣同情又厭惡她的自己,就像是被割裂成了兩個人,讓她的頭疼得厲害。
女人見她一直不說話,再想伸手來拉她時,被姜蕪一把拍開了。
“你好好養病吧。”
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姜蕪晚上沒有用膳就睡了。
她躺在床上,想的都是自己離開后,她那失去母親的小可憐孩子們,要迎接新的母親和哥哥,得多悲慘。楚凌對他們本就沒什么親情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