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丹曉絲毫沒有被這般情深執著感動,只覺得族姐已是無藥可救。
她忍無可忍,拽起謝丹瑜的手腕便要往回走,低聲喝令丫頭婆子“我和姐姐累了,快扶姐姐回去”
謝丹瑜另一手扒住欄桿,還不肯走。
謝丹曉便命“還愣著做什么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真叫謝丹瑜做出丑事,族中只怕寧愿她去死,也不會放她給林大人做妾事情漏出去半點,謝家女子的名聲都要完叫這些伺候的人一輩子再不見天日,也不是什么難事
謝丹曉雖非謝尚書長女,卻是沈夫人的第一個孩子,又自來性情直爽,言行果斷干脆,已經幫沈夫人管了四年家事,家下人心下皆服。她從沒這樣大怒過,不但謝尚書府的人,連謝丹瑜從家里帶來的一個貼身丫頭和奶娘都發慌,連三趕四去拉自家姑娘。
貼身丫頭更知道姑娘的心事,比旁人更加懼怕。
她一面抱住姑娘的腰,一面忍不住嚇哭了,勸道“姑娘也想想家里太太吧”
聽得這一句,謝丹瑜不禁想起了父親對姨娘們的優寵和每回與母親的相對無言,想起族中送她來的目的,想起她離家前母親的不舍和父親的歡喜
她渾身一寸寸涼下去,松開了手。
不她不能她不能讓父親厭惡了母親
謝丹曉大松一口氣,忙與眾人將她送回房中。
見謝丹瑜回了房不說一句話,也不再鬧,謝丹曉便只和謝蓉謝英說她是走累了,令人好生守著,不許她出門,自己忙找母親。
沈夫人笑道“你做的不錯。”
謝丹曉仍急得坐不下“娘你就不能想個好法子嗎”
再縱謝丹瑜這般下去,還不知會做出什么呢
“好了,來,坐。”沈夫人拉女兒到身邊,“等族中來信,我自會管她。如今不知族里對她們姑侄是什么安排,是叫謝丹瑜回家,還是在這里尋一門親,或想法子送去東宮或哪家王府多管無益。她那個性子,只是心里想得多,其實一點沒有膽色,真叫她謀算男人,她自己都先縮了。但今日把她拽回來不錯,林大人見了不好看。”
“娘”謝丹曉紅了臉,“什么謀算、男人的這也是和我說的”
“怎么不是”沈夫人笑道,“你都這個年歲了,不是有人耽誤著,親事早便定了。”
她遣走丫鬟,正好趁起了話頭,和女兒說貼心話,“那日江夫人大婚,好幾家夫人都有意了”
清音閣的酒宴風平浪靜,賓主盡歡。
至申正,謝尚書才親送林如海至府門,看他乘車去了。
林如海先去江家接妻女,一路想,謝家住著的幾個族中子侄倒都不錯,很有兩個可塑之才。
回到家中,看女兒回了院子,他便扶住江洛回房,與她說起“咱們家雖子息不豐,族里倒還有幾房人口,只沒聽得有出
挑的男女,不然接了來住,家里也熱鬧些。”
江洛午間陪謝丹晴吃了兩壺酒,著實超出她的酒量,到現在還有五分醉意。可喝醉的人,腦子轉得慢了,嘴卻比平常更快。聽完,她張口就問“老爺是想要兒子了”
問完,她才發覺這話好像有些歧義。
和古代男人說“生孩子”,似乎在暗示要那個
扶著她的人也的確稍稍慢了腳步,在她耳邊笑“本還念著夫人今日辛苦。如此看來,今晚倒不必特意歇了。”
江洛認為她的酒一定是累醒的。
第二天當然又起晚了。
江洛坐在妝臺前呆了五分鐘,很想問給她簪花的林如海,他到底對“生兒子”是什么想法,是有執念,還是已經看開了。
不管怎么想,昨晚他都是有意忽略了她話里想問的主要意思,只解讀了床上那點事吧
但這個話題,又似乎需要他們再熟一些才好展開。
是的,盡管已經是夫妻了,還對彼此的身體知之甚深,但她感覺實際上,他們之間還遠不如她和嫂子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