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忙起身行禮,口中說“今日蒙太后娘娘關懷教導,妾身不勝感激。愿太后娘娘長樂永康、福澤萬年。”
女官送江洛出宮。
外面果然已經日光燦爛。
這幾年江洛看慣了時辰鐘和懷表,對如何根據太陽位置物體陰影判斷時辰仍然一竅不通。在太后和皇后宮里她著實緊張,也估算不了到底入宮了多久。應該還沒到九點
還沒出宮,拿出懷表看時間不妥。
出去再看吧。
江洛才收回看樹木陰影的余光,忽聽身邊女官笑道“江夫人,大約是巳初一刻了。”
她便笑道“多謝。”又問“不知賢人貴姓,如何稱呼”
在鳳藻宮里穿戴七品服色簪釵的女官,一定是賢人一階。
大齊宮中置女官輔佐皇后、執掌后宮諸事、教導宮人。除“六局一館”外,鳳藻宮、長樂宮和各主位宮內也置女官執事。
皇后宮中女官,共有尚書一人、正四品;侍中一人,正五品,為尚書副手;宮正一人,正五品,執掌鳳藻宮內戒令、糾禁、謫罰之事;司正一人,正六品,為宮正副手。
余下還有正七品賢人四人,正九品女史八人,雖都是有品級的女官,在其余宮殿或六局一館,這般品級已然不低,或手中有實權,但在鳳藻宮里,實際與體面的宮女不大相差。
可鳳藻宮里的人,即便是粗使的掃灑宮女,出至國公府上,國公府也要謹慎以禮相待,不敢得罪。
江洛尊稱“賢人”,問一句“貴姓”,只能算“以禮相待”,和“諂媚”二字無關。
不過這位賢人好生美麗。面若滿月顏如牡丹,七品的女官服色還減損了她天生的雍容氣度。這樣好的人物,不能簪鳳釵、戴芙蓉、穿錦袍著實可惜。不知是哪家心愛的女兒送了進來。
“妾身免貴姓賈”賈元春忐忑觀察著江夫人的面色,“家父現任工部員外郎”
“是賈元春”江洛已不禁問了出來。
“是我”賈元春忙笑道,“夫人知道下官”
“自然知道”宮規森嚴,出鳳藻宮之前別說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了,江洛連一眼都不敢多看,完全沒注意其余宮人的臉,更沒想到會遇見賈元春,還是賈元春送她出宮。
怪不得是這副容貌氣派。
“賈賢人是想知道家中長輩是否安康嗎”江洛主動問,“家里女孩兒與我們大人說起,榮國公夫人一向都還硬朗,賢人的父母也未見病痛。”
她當然沒看見黛玉和林如海說。她瞎扯的。
她是想,哪里有這么巧的事。賈元春送她一定有目的。
她對賈元春祖母的感官不是很好,但這份不喜歡沒有遷怒到賈元春身上。
何況賈元春未來可能會封妃雖不知這位“賢德妃”是否得寵,但她更沒必要無緣無故就與人結仇。
“多謝夫人。家中長輩安康,下官知道”
賈元春從東宮旁的大路上猶豫到了能看見月華門。
“是下官見到與家中相關的人,心中歡喜難抑,并非有什么煩難。”她決定還是別問了。
太不合適。
江洛卻笑道“此處無人,只有我與賢人和這兩位小公公,賢人但說無妨。”
那跟著的兩個小太監早機靈地放慢腳步,遠遠綴在三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