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軟弱的人。
她讓自己屈下膝蓋,做了快四年仰人鼻息、任人拿捏的妾生育工具,甚至還做得很不錯。
林如海要娶她,她就聽她的安排。
林如海前進三步、甚至五步,她才敢回應一步、半步。
她一直在規則的框架里做事。
她太軟弱了,她竟然對林如海有了感情。
她對很多人都有了感情。
她害怕失去所有錦衣玉食雖不足可惜,但她還想起碼保有目前程度的生活自由
她害怕失去朋友,失去愛人,失去女兒黛玉
她不想他們用疑惑、失望、恐懼、厭惡的神色看著她
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沒有在自己的生命安全與“其他一切”之間及時做出取舍。
與這個孩子無關。
窗外,晴翠深濃。
“動一下吧,動一下吧”
江洛輕輕撫摸肚子,低聲絮語“媽媽娘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沒想到”
孩子安靜聆聽著,一動不動。
第五卷快譯完了。
近日每晚睡前,林如海都捧著全唐詩對孩子讀,期待孩子能給個回應。
江洛開始讀英文書,也算來個雙語教育
孩子照例沒動一下,不給親爹親娘一點面子。
讀完二十首詩,林如海喝茶潤喉。
“六位大夫都說無事,”江洛笑著對林如海說,也是對自己說,“許是這孩子天生憊懶,娘胎里都不愿意多動一下。”
“懶就懶,”林如海放下茶杯,輕輕碰她緊繃的皮膚,“便是再懶,一個字都不識得,林家也養得起。”
“林少師這話說得真霸氣”江洛笑,“可孩子真出來,我不信你真能忍下她一個字都不識得”
林如海眉尾微挑。
江洛先把話出口“不然,立個字據”
“”林如海又拿起茶杯,“一個字總能會寫、會認罷”
和嘴硬的孩子親爹躺下。
江洛已經不太能平躺睡了,只側身抱著一個枕頭,還背后靠著一個。
夏夜悶熱,冰山被放在臥房之外,臥房門開著,才借來一點點涼意。
江洛半夢半醒。
“嗯”她身體一縮
孩子動了嗎
是不是孩子動了
“孩子好像動了”
江洛坐起來,伸手瘋狂搖晃林如海“快快快,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