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柏夫人的臉轉青轉紫。
哇,又是現場變臉,有趣。
但柏夫人不知是的確有幾分氣量,還是顧及仍未出宮,竟生生忍住了。
她還找出了新的論據,又笑道“我當面勸告夫人,并非背后議論,怎么是口多言倒是夫人,竟未聽得給林大人再納新人,以備生育,著實不妥,不是夫人的為人呀。”
江洛并不和她多糾纏“口多言”的準確范圍,只笑道“給夫君娶姬納妾以備生育,的確是正妻之職,卻也要先看夫君的意愿想要與否,是否喜愛。這一項是我不如夫人了聽得閆尚書從不在此處讓夫人操心,凡是入眼的女子,都不用夫人略勸,便自會納入家中。我也真是羨慕夫人,不必煩惱姬妾子嗣。我家大人只是不聽勸呢”
“噗哈哈哈”
劉夫人實是忍不住,偏頭笑了出來。
沈自安忙拍她的手臂,其實也想笑。
江夫人這話也太戳人心窩了
沈自安勉強沒笑出聲,看江夫人停了步,竟握住柏夫人的手,懇切道“知曉夫人今天是好意勸我,可夫為妻綱,我家大人不愿,我如何能勉強呢夫人若是真心為我家大人著想,不妨請閆尚書與我家大人細談,萬勿藏私,傳授一二納美心得”
她還說“夫人這般賢德人,今日找我,想來必是與閆尚書商議過的,不是自作主張吧果真夫妻一心,這回去就更好說了我和我家大人都盼著閆尚書親來指教”
沈自安憋笑憋得快暈過去了,十年來頭一次覺得自己養氣功夫還是不太夠。
“往日我是厭極了這些三從四德,規訓女人的話,”江洛還是想笑,“可用這些話對付無禮之人,倒也痛快。”
已經回到自家,不需顧及太多,她掰著林如海的手心戳來戳去,笑“我倒要看看,閆尚書有沒有那個臉真找你傳授納美心得。”
這些人只能攻擊林家無子,自家便沒見不得人的事嗎不過是沒被扒出來放在明面說。何況無子又算不得什么“丑事”。真惹急了她,她花幾萬銀子搞臭這些人的名聲又算什么
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回到房中,江洛還沒罵過癮,看見等候在院里的柏方媳婦,不禁又說“柏夫人怎么偏和柏方一個姓
倒委屈了咱們大管家”
柏方媳婦不知發生了何事,只好賠笑。
夫人仰著頭便進了屋中,林如海便笑道“不關你們的事,別”
“去拿十兩銀子給柏方媳婦”夫人在屋內說,“委屈她男人和不討喜的人一個姓了”
林如海失笑,也邁進屋中。
自有丫頭去找銀子。
夫人已經脫了斗篷,放下手爐,把家里兩個大姑娘都抱在懷里,笑問“今日筵席備得怎么樣有沒有為難的地方”
夫人年前說,孩子們大了,學習之外也該實辦幾件事,不能總紙上談兵,便撒手把除夕大宴給了她們辦,還不許家里姨娘和大管家娘子相幫,又一連半個月沒問一次進度,直到今日才問。
他問原因,夫人說的是“從頭到尾跟過一件事,才能真正學會。且都是有舊例的。左右都是自家人吃飯,辦錯了再學嘛。真餓一頓又不會怎樣。等新年壓歲錢一發,就有錯誤也是沒錯誤了。”
夫人說得有理,林如海便也一句沒問過,只看兩個女孩忙碌。
現下,他也想聽一聽結果。
太太終于問話,林黛玉且不說,只笑看甄英蓮。
甄英蓮便先說道“今年筵席還是擺在時晴閣,仍分內外三桌,我母親和幾位女先生的座次用屏風隔開,雷先生和外院兩位先生、幾位相公單獨送去席面。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多了昭昭。昭昭的座位,我與妹妹安排在老爺一側了。太太下首仍是妹妹。”
“今年我請姐姐也來一起坐了。”林黛玉方笑道,“姐姐不肯坐我上首,只好請她委屈在我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