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兩步走進房中。
她直奔東側間,先看昭昭在榻上睡著,還睡得正熟,應沒有聽到方才的混賬話,才把視線移到已經嚇得跪下,不敢再出聲的兩個乳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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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山風,”她叫最信任的兩個丫鬟,“你們守著姐兒。”
“山靜,”她繼續安排,“去叫許姨娘和柏方媳婦,再把白乳母叫來。”
“你們兩個”最后,她才忍著怒意,壓低聲音,命兩個乳母,“不許哭,不許說話,不許求饒跟我過來。”
她已經三令五申、耳提面命所有人不許議論昭昭還不會說話,她們還敢就在昭昭旁邊碎嘴
誰允許她們在一歲小女孩面前說“嫁人”不“嫁人”,“婆家”不“婆家”
昭昭是還不會說,又不是聾和瞎又不是傻別人話里的意思她都明白得很
若昭昭方才醒著,豈不是把這話聽進去了嗎
昭昭長大以后怎么樣用她們瞎操心
這兩個人用不得了。
都給她滾啊
在正房處置人,一則怕打擾到昭昭睡覺,二則終究要給人留著“臉面”,別家叫她們出去了被風言風語擾到活不下去,江洛便出來要至東廂。恰好許靜雨正從東廂過來。
許靜雨已從秋靜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
見太太還穿著習武的衣裳,腰間挎刀,氣得雙目發紅眼中含淚,看神情竟是從未見過的大怒,她忙上來攙扶,張口先勸“太太別為這起子糊涂人生氣,教不好就打發出去也是家里平日待她們太寬了,才一個個連太太的親口吩咐都敢不放在心上”
身后跟著的兩個乳母當即又嚇跪了。
江洛忍住一肚子臟話,回頭怒瞪,只說“誰許你們停下”
她不用許靜雨扶,幾步走到東廂房,令關上門,便冷笑命“是該打發了我可用不起這樣不聽人話的人。正好二姑娘也大了,用不著這些乳母了。柏方媳婦怎么還不來”
“陳嬤嬤在外院,過來是要一會兒”許靜雨忙解釋,又請示,“太太若急,想怎么處置她們,不如先吩咐了我,若有我辦不妥的,再轉告陳嬤嬤”
阿彌陀佛她心里又驚又擔心。
和太太相識十年,哪怕那年還在揚州時,柳姨娘指著太太當面罵“賤人”和“不下蛋”太太都沒動一點怒這些年,家下人或有錯處,太太是當罰則罰,能寬則寬,沒有重過,但過分的也沒有輕放過,誰捅了再大的簍子,太太都是公事公辦,并不生氣。
果然二姑娘是太太的逆鱗這兩個人怎么這般不識好歹
太太平常不作色,其實才是最憂心二姑娘不會說話的
“攆出去,永不許用,不許再進二門。”江洛看著窗外說,“革去她們身上姑娘乳母的月錢月米。”
“是”許靜雨忙要叫人把兩個乳母現在只是犯事的平常媳婦了
帶走。
“太太太太”徐婆子膝行上前,還想求一求,“我們是”
“多說一句,攆去莊子上。多說兩句,全家發賣。”江洛現在覺得自己的心腸比腰間鞘中的刀還冷硬。
她問“當面議論主子,本該一人賞四十板子。看在二姑娘吃過你們奶的份上才免去。還是你們想領了賞再走”
兩個媳婦被安靜帶下去了。
柏方媳婦喘著粗氣跑到正院,先看見這兩人沒聲沒息走著,哭得像天塌了似的。
她忙到東廂房領命,見太太一手按著刀,雙目如電一樣看過來“去詳查從今年二月初一開始,家里還有誰議論過二姑娘還不開口或近似之語,不論當面私下,全報上來出首者賞,隱瞞不報者罰如你們執事人等有徇私殉情,皆是同罪”
她要給這家里所有人都緊緊皮
書房。
林如海正拿著謝丹時的文章,從第一句開始詳細指導,半個時辰才指導了一半。
忽有柏方進來,請他至外間回道“徐乳母和柳乳母當著二姑娘說二姑娘還不會說話以后不好找婆家,太太已經叫打發了,還叫詳查家下都有誰議論過二姑娘的金口。現查出書房里也有三個人說過”
林如海瞬時就放下了謝丹時的文章,忙問“太太在何處現在怎么樣二姑娘呢”
柏方的聲音竟有些發怯“二姑娘在房里有甄姑娘和山月山風兩位姑娘陪著,白乳母也在,一切都好。那兩個媳婦嚼舌的時候,二姑娘正睡著,沒聽見。只是太太動了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