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恬性子綿軟且隨遇而安,從前跟杜寧在一個學舍,杜寧脾氣差他能包容,如今遇上兩個脾氣更好的,待著也更舒服。他跟著杜寧的時候只知道吃零嘴,如今被傅朝瑜叫過去也是一路乖乖的不說話,不常插嘴傅朝瑜跟陳淮書的閑聊,去了膳房之后又埋頭苦吃。
這膳食,只能說人吃了餓不死,至于滋味兒,那是一點兒都沒有。全是蒸菜,水汪汪的,叫人提不起一絲食欲。叫傅朝瑜驚奇的是,楊毅恬竟能吃得下去。
楊毅恬不僅吃了,還帶了一份回去。他心中有愧,不想餓著杜寧。
三人回了學舍,杜寧也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了,半闔著的眼睛在聽到說話聲后瞬間銳利起來。
待看到楊毅恬竟跟著陳、傅二人并肩回來,杜寧心中澎湃的憤怒已經快要將他淹沒了。他才一天沒看著,楊毅恬這廝就叛敵了,他怎么有臉的
這個叛徒
那一眼,飽含的感情太過濃烈,讓人想忽視都難。楊毅恬摸了摸鼻子,悄悄挪過去,將晚膳放到桌子上,討好道“你要不要吃”
杜寧憤怒地蓋上了被子,隔絕這個叛徒的殷勤。
吃個屁他不受嗟來之食
傅朝瑜可沒管他,鋪好了被子后,又招呼另兩人去洗漱,等一切妥當之后,天色已經黑了。
他們有說有笑,更襯得杜寧可笑異常。
長安的初春本就黑得早,傅朝瑜躺在床上后,發現對面那人依舊裹著被子,連背影都透著“怨氣”兩個字。
傅朝瑜覺得這個小杜公子也挺有意思的,他罵了自己,丟了自己的被子,今兒下午設計了他一回也算是找回場子了。按照傅朝瑜以往的性子,一碼歸一碼,按理來說不該再招惹,可一想到他那討人嫌的嘴,傅朝瑜又閑不住了。
他拿起后世的美食跟陳淮書閑扯“話說國子監的膳食實在一般。我一路上京吃過不少各地的小食,其中有道小食名叫肉夾饃,滋味甚美,至今不忘。”
楊毅恬率先翻身,問道“肉夾饃聽著新奇,怎么做的”
“倒也簡單,取一塊烤得酥香的白面餅,需得是兩面焦黃、帶著麥香且剛出爐的面餅,從中對切。備好臘汁肉,餡肉需得油脂豐厚,鮮香酥爛,帶著些許湯汁兒趁熱塞進面餅里面,湯汁浸潤面餅里層,外皮卻依舊酥脆,一口咬下去,餅跟肉和在一塊兒,層層疊疊,滿口生香,那滋味兒”
“咕嚕”悠長的腹鳴,在這深夜格外明顯。
傅朝瑜停下下來“誰肚子在叫”
陳淮書立即“可不是我。”
難道是我
楊毅恬摸了摸肚子,沒有動靜,他晚上吃得很飽,于是搖頭“也不是我。”
俄頃,又是一聲腹鳴,聲音霸道,捂都捂不住,眾人循著聲音,這才知道聲音是從何處發出來的。
一陣漫長的靜默。
傅朝瑜悶笑兩聲,扯上被子安然就寢。
他舒坦了
杜寧躲在被子里,死死壓著腹部,牙齒都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