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看看你到底披了什么皮。
他拍拍手,打開系統地圖,哼著小曲回了屋子。
最近,東宮的人都很不習慣。
因為蘭奕歡不在這里住了。
雖然蘭奕歡統共來到東宮的日子也沒多久,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宮里有個小家伙跑來跑去的,不時在什么地方鬧出點動靜,闖點小禍,再被太子給抓回去。
大家也習慣了太子臉上不時出現的笑容,以及宮中多出來的歡笑與熱鬧。
結果蘭奕歡一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重新恢復了冷清,冰冷的宮殿莊嚴肅穆,卻沒有生機。
太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連著幾日臉色都淡淡的,弄得滿宮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好像已經過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幾乎所有人盼著七殿下祈福之后,趕緊回來,可是再急也沒用,要待夠四十九天,這才過去幾日而已。
還有很長時間。
“啪”地一聲,一滴墨跡落在了面前的宣紙上。
蘭奕臻回過神來,將手中的毛筆擱下,但他寫了一半的信卻也廢了,他有些煩亂地將那張宣紙扯下來,隨手一團,扔在地上。
宣紙撤去,露出下面平滑的桌面,緊接著蘭奕臻怔了怔,俯身仔細看去,發現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順著木質紋理刻了只小豬頭。
誰敢在他的桌子上這么胡搞,想都不用多想,蘭奕臻一時間哭笑不得,不禁低低罵了一句“調皮搗蛋的小混賬。”
罵完之后,他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在小豬的臉上摸了摸,一時間,忽地五味陳雜,七情上心。
蘭奕臻緩緩地將身子靠在椅背上,心想,他不是個好哥哥。
或者說,他一開始甚至并沒有打算去當蘭奕歡的哥哥,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像撿了只小動物一樣,隨便那么養上一養,心里盤算著怎么打發了他。
而這回,那個擾亂他思緒,總讓他哭笑不得,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事的小孩總算不在東宮了,生活重新恢復了平靜,蘭奕臻在心里暗暗地問自己
“你高興了吧”
沒有,一點也沒有。
他只是在想,他那個黏人的、嬌氣的、瘦弱的小弟弟,在寺廟里過得怎么樣
還會做噩夢嗎齋飯吃得下去嗎誦經祈福辛苦不辛苦一個人睡會不會怕黑
他不敢再細細琢磨下去,光
是現在這么一想,他就難受的好像心被挖下去一塊似的。
難受他竟然也會為了誰而難受。
蘭奕臻出生就是儲君,十一歲便開始親政,素來殺伐果斷,心如鐵石,只因若是稍稍退讓心軟,便會被其他人吞的渣都不剩。
直到養了這個弟弟。
再也無法無堅不摧,身無軟肋了。
手臂上的傷疤又一次無事生非地疼了起來,蘭奕臻早已習慣了,反正雖然沒治好,倒也一直沒有惡化。
他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不怎么當回事地取過桌上的一塊冷玉,在傷口上鎮著。
蘭奕臻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么蘭奕歡去了護國寺之后他這么焦灼和擔心。
可能是因為他不習慣蘭奕歡離開自己的視線吧。
可是,蘭奕臻的心里老是對護國寺有種不明不白的惡感,隱隱就覺得,那里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